没想到飞出春风渡的燕子,又一次栽在同一个人手里,上次身子丢了,这次心都丢了。
春风渡在一片鸥声中,欣欣向荣,暖阳高照。
长安城却连日阴雨绵绵。
安慎行眼睁睁看着安谨言大出血,苍白的脸,飘摇的身子,像是秋日里随风摇摆的树叶,他无计可施,他的医术不如安慎薇,甚至不如安谨言,只能由着她的师父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离开。
他看着安谨言的师父,把孩子们送到唐府,看着安谨言的师父把安谨言小心翼翼地抱到马车上,看着他们乘上马车,他固执地挡在马车前面,像一个孩子一样,张开双臂:
“你不能带她走!”
他使劲地眨着眼睛,仍旧看不清风爷的长相,只觉得那双桃花眼,潋滟得让人心惊。
“哼!你把她留下来,有办法为她保命吗?
你以为就凭你常侍的身份,可以保证她在长安城平安无虞?
孩子们,唐府会倾尽全力保护,现在的安谨言呆在这里,是有死路一条!”
一字一句像是一个个钉子,钉在他的心上,埋进去,渍洇出生疼的鲜血。
张着的手臂慢慢落下。
“啪!”风爷扬起手里的鞭子,马车平稳的开始行走。
安慎行猛然抬起头,快步跟着马车,抬头看着坐在车辕上的风爷:“我...我去哪里可以找到她?”
风爷看着前方,眼神缥缈,喃喃道:“如果她想见你,你们很快就会见面...”
安慎行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安谨言?如果安谨言知道他们是血脉至亲,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般把他当做忘年之交?
马车渐行渐远。
安慎行第一次觉得无力,曾经为了找到姐姐,哪怕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歹他有了奔头。后来知道了安谨言的身份,看着她跟唐爷两情相悦,肚子一天天变大,就盼着唐爷回来,一家团聚。
现在,他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来到了安慎薇的坟前,片刻之前,他还跟安谨言亲手把姐姐入土为安,现在他又坐到了她坟头的旁边,坟前的酒壶还在。
他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喝得太急,烈酒滑过喉咙,一路咆哮着入了愁肠。
“姐,谨言,我们的谨言,你一定要保佑她好好的。
我这个当舅舅的无能,连抱都抱不起来她。
她那么虚弱,刚刚生产完,我...都怪我,怪我让她受累了...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安慎行极少饮酒,为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愁绪纠缠着烈酒,三两口便天旋地转满脸通红地卧倒在了姐姐身边。
“姐姐,我好悔,悔当初没好好学医...嗝...谨言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你...怎么跟唐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