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锦昆闻言,赶紧跑起来,他得先去跟父王解释清楚,不然,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想趁虚而入,霸占摄政王府的不孝子。
误会他没事,他怕父王会把这怒气全都甩到王妃身上。
米锦昆跑到书房,看到米丰全曾经笔直的身子突然变得岣嵝,原本意气风发的笑脸,现在只剩下一脸憔悴。
米丰全刚从米礼盼那里回来,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米锦昆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直挺挺跪在地上:“父王。”
米丰全看到米锦昆,脸色变得铁青:“你来做什么?是来看看我们都死绝了吗?”
“父王,当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在山洞外,唐钊让我说些能刺激到米礼盼的话,唱红脸,你们则是劝米礼盼迷途知返,唱白脸...我哥一看就识破了,父王英明神武,肯定早就知道。”
米丰全叹了一口气:“知道不知道有什么用,盼儿如果醒不过来,让我怎么跟先王妃交代?
她走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我保证的事情没做到,让盼儿受了这么大的磨难,我没用呀!”
米锦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倔强的抬起头,望着米丰全的眼神里全是失望:“父王,为什么你总是对过去的事和人念念不忘?
怎么就看不到眼前的人?
我娘自从嫁入摄政王府,受多大的委屈受多少冤枉都任劳任怨地帮你管好后宅,不管你对她怎么无情无义,她的满心满眼都是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毫无怨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一看我娘的付出?
难道也像先王妃一样,失去了,才能念气她的好?
我娘也是人,孩子已经帮你养大成人,现在也不需要她了,如果你还是如此漠视她的付出,迟早有一天,失望攒够了,心就寒了,你就失去她了。
反正你从小到大也不待见我,我到时候跟我娘一起走。”
米丰全还处在米礼盼昏迷不醒的深深自责中,又听到米锦昆的这番话,脑子里面更乱了。
他是摄政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个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王妃会离开他。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后宅,除了米礼盼时常来哭闹告状,他的孩子们都平安长大,谦逊有礼。
长子米铎昌是人见人夸的摄政王嫡子,即使先王妃故去,也没有被养得骄奢淫逸或者阴狠毒辣。
次子米锦昆,虽然碌碌无为,但是心思单纯善良,尊重兄长,从来不曾给摄政王府惹是生非。
他自己亦是被照顾的很好,只要咳嗽一声,便会有百合梨汤,只要变天,就会给赠一件衣裳,即使在外吃酒,一阵雨来了,总会有一个撑着伞的瘦弱身影,来接他回家。
米锦昆的一阵话,让他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你别胡说八道,我见你姐现在的情景,心里难受归难受...当时的情况我看的明白,即使我没明白错怪了你,也不会牵扯到你娘...”
米锦昆偷偷撇撇嘴,心里想的是,那个麻烦精赶紧咽了气才好。
米锦昆如今也跟米铎昌学了一些喜行不于色,躬身作揖,再起身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况,乖乖站在了一旁,等她娘来。
唐钊失去了踪影,唐十也算是暴露出来了。
此时,陆梨儿正拉着唐十的袖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解释:“你见到王爷时,一定要跟他说明白呀,最里面胡沁的人只有米礼盼,摄政王府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安谨言的影子。说不定米礼盼只是骗唐钊,安谨言根本没有来牧国。
我跟安谨言也算是闺中好友,当年我决定来牧国追寻米铎昌时,也是她一句话点醒了我。
我听到安谨言失踪的信儿,心里也是着急万分。”
唐十皱着眉:“陆娘子,你先松手,让别人看到,我就哑巴告状--说不清了。”
“十公子,你是不是也相信安谨言有可能不在牧国这里,不然你的耳目也不会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吧?”
“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在这里拉着我不放,就是瞎子点灯--白费力气!”
说完,直接甩开陆梨儿的手。
陆梨儿委屈的眼泪直流,她为米铎昌心疼,更心疼安谨言。
一个是一眼万年的人,一个是不打不相识的闺中密友。
陆梨儿抽噎的声音让唐十心里一阵烦躁,不自觉想起那双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落泪的小娘子,叹了一口气,快步走回来,在陆梨儿身前站定:“在我们主子眼里,现在牧国摄政王府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就别哭哭啼啼的了,真晦气!
我看在你跟我们主子都是长安人的份上...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刚才就拉着我不让我去找人,现在又这般哭,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梨儿立马强迫自己收起了哭声:“我不哭!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快去找人,不用管我!我保证不哭了。”
“嗯。”
唐十离开,陆梨儿擦了擦脸上的泪,往摄政王府赶过去,王府的人已经熟悉这个整天跟在大公子身后的小娘子,自然没有阻拦。
陆梨儿走在米铎昌小院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唐家老宅里几房明争暗斗多年,唐钊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老太太又格外的宠着他,其他几房更是看他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老太太护着他一次又一次,府里也常年养着神医,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从生死边缘救回来,唐钊的身子也越来越弱。
一直到天山圣战前夕,都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