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正在跟一个写手讨论明日要出的话本子,可没空在这听他嘿嘿嘿耗时间,留下一句:“喝醉了就回家睡觉,别到处晃!”
唐则看着江锦书的背影:“嘿嘿嘿~如果你那么喜欢银子,我就弄个家主呀,家主的银子是最多的。”
唐家老宅可不止唐则父子彻夜长谈,唐慈一家三口更是边收拾便叹息,唐慈跟乐淑婷要赶紧收拾好,明日一早就去庄子上。
乐淑婷一边收拾细软,清点家产,一边低声骂道:“这个老不死的,逮到机会就给他宝贝孙子抢家产,难不成过了今夜她就不活了,这是提前交代后事嘛!”
唐保宣心中也不平,难得没有满口孝顺,任凭乐淑婷不住口的咒骂。
唐慈却不怒反笑:“活得久,心眼就是多,我看她呀,谁也不向,在她眼里心里,那个孙子可比不得她自己和唐家的脸面,不然唐飞也不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乐淑婷和唐保宣都向唐慈看过来。
乐淑婷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唐慈笑道:“娘,你没听说吗?唐飞挨了家法,罚了些月例银子,大概过几天就重新伺候在老太太身边了。反而是她跟那宝贝孙子,掰了。”
乐淑婷皱眉:“不能吧?为了唐钊,那老不死的都要分家了,还把咱们母女赶走了,一个小小的管家,还是罪魁祸首,就这么放过了?”
唐保宣也重重一哼,表达着他对老太太的不满。
唐慈不愧是三房的主心骨:“唐飞下毒的事,说是要细细审问,到今天为止,老太太并没有再提起唐飞下毒的细节,咱们做了这么久的事,唐飞也不是个傻的,即使他没有证据,但是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家法之下,他肯定要吐出一些来。
但老太太为什么就没提呢?此事必有蹊跷。”
唐保宣和乐淑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附和:“确实是,老太太对唐钊的态度,确实很迷。这老宅的天要变了,你们娘俩去庄子上避一避,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唐慈目光阴沉:“这次的事,除了小姑姑和唐念,都不好受。小姑姑就是个没心肝的,不过这个唐念...爹...你跟我说说她。”
唐念的身世一直很神秘,唐慈倒是也不在乎,跟她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她不浪费那个口舌去打听。
哪知道唐保宣沉思了片刻说道:“我那个姐姐,当年是珠胎暗结。她的事,你奶奶一直不让问,不准提,孩子的爹是哪一个,我还真不清楚。”
唐慈眯着眼,静静地思考:老太太瞒的这么紧,以老太太的性子,大致能想象得到两种可能,一是孩子的爹上不得台面,跌了唐家小娘子的份,二是孩子的爹是大家认识的,所以这事只有老太太知道。
唐钊回到唐府,净过手,换了一身衣裳,在双生子的房间里从日落待到了上灯。
双生子的名字,他还没有想好,看到哥哥一双凤眼,黝黑的眼珠时不时地看向自己,肉嘟嘟的手掌握成拳头,准确的塞进嘴里,“啊~~哦~~”的冲着唐钊炫耀。
唐钊见过奶娘逗弄哥哥,当哥哥发出声音时,大人也要发出同样的声音,回应他。
唐钊开不了口,伸出手指想要逗弄下他,哪知道被他紧紧的握住,柔软温热,一下就融化了他的心。
不自觉的咧嘴笑着,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啊...哦...”
当时觉得别人有多傻,现在就有多香,正翘着嘴角逗哥哥起劲,余光察觉到一束冷冷的眼神。
唐钊顺着感觉转头,就看到另外一边襁褓里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桃花眼有着不属于幼儿的情绪,冰冷中带着鄙夷。
唐钊赶忙收起了笑和声音,一时竟然有些局促,看着妹妹低声询问:“妹妹醒了?是不是爹吵醒你了?”
只见那双莹白如月的瞳孔看了他一眼,头转向了一侧,留给他一个白色绒毛的后脑勺。
唐钊一时有些无奈,呢喃道:“怎么了?不喜欢叫你妹妹,爹还在给你们取名字,很快就好了~”
唐钊这边低低的声音哄着妹妹,哥哥那边却憋足了劲,开始嚎啕大哭。
等两个奶娘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唐钊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站在那里迷茫。
“王爷,小公子大约是饿了~”
唐钊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哥哥就一直吃手,妹妹也有几分不耐烦,原来是饿了。
唐钊赶忙除了屋子,站在门口看着皎洁的月亮,叹了一口气。
老宅子那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何况从今天开始他准备跟那边彻底决裂,安谨言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他自小冷冷清清,从来没有关注过小孩子怎么养,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唐钊召唤出唐三:“让唐二去史夷亭那边走一趟,问下近几日长安城有没有特别的人出现过,还有让史爷查一下我爹娘的事情。”
唐三疑惑:“唐二?”
唐钊点头:“他一直自责,让他跑一跑,我们在边境时,他跟史夷亭混熟了。”
唐三不在多嘴,立马消失,前去安排。
这夜,唐钊是在淡淡的奶香中入睡。
这夜,一片云遮住月光时,一道黑影飞快的闪进了长安城的城墙内,那高十丈的城墙在那人看来,如同虚设。
安谨言拐弯抹角的从师姐那套出了很多消息,最终拼凑成一个答案,师父来到了大兴朝的长安城。
她在春风渡呆的时间太长,虽然师父告诉她,她一直生长在岛上,但是满身的血液总是在叫嚣:出去~出去岛看看。
她以为这种感觉是对师父的思念。
更夫在长安城的巷子里来回游走,时而望着天上的月亮,敲几下棒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安谨言站在墙壁上,看着纵横交错的巷子,总觉得心里有一角的缺失。
殊不知月亮重新从云下出来,洒下柔柔的月光,也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什么人?”更夫低头看到脚下的影子,接着抬头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颤抖着声音,问道。
安谨言猛地回头,白色的瞳孔在月光中分外的显眼。
“鬼呀~~~”更夫把手里的物件一扔,一路喊着一路颤抖。
安谨言撇撇嘴,嘟囔道:“哪里有这么花容月貌的鬼,少见多怪。”
眼前的护城河里倒映着点点灯火,安谨言纵身一跃,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