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盈生意很忙,比安慎行这个有早朝有书局要工作的人还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两人一起吃个早食,安慎行还走神,她不高兴了,需要哄。
安慎行笑着拉过来她的手,包裹住,“刚才想事情呢。”
“想什么?我能帮上忙吗?”韦一盈刚才没有直接问,是以为安慎行看着金光门的烤包子想起了安谨言,便没有直接问,想要假借生气,让安慎行不那么伤心。
没想到安慎行说的确实其他事:“乐家倒下之后,原本乐家的医药铺子,都到了哪一家?”
“大部分归了唐家,你知道的,唐家三房夫人是乐家嫁过去的小娘子。”韦一盈一本正经的回答安慎行,她知道安慎行这样的谏臣,需要知道的是事实,“其余一些,长安城的各大世家各凭本事。”
安慎行讲起,今天上早朝的路上,有人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来,跪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袍子。
安慎行自从替欢家班的欢武勇敢直谏,直达天听之后,他变成了很多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安慎行赶忙把人扶起来,“别这样,有事站起来说。”
那人痛苦流涕的诉说着自己从唐家医药铺子里抓药,亲兄弟吃上就一命呜呼了。
韦一盈越听越皱眉:“这人,他去拦你?”她觉得此事不太正常,但是又不想驳了安慎行的面子。
安慎行自然也察觉到了,“发生吃药死人的事情,不去报官,反而在上朝路上拦我,要么是报官无用,对方势力很大,要么是单纯想借我的手把事闹大。”
韦一盈一听安谨言这话,便知道自己白担心了,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看来,唐家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真是可喜可贺,来,干一碗羊汤。”
唐家与韦家一直不对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针锋相对,她刚才得知安慎行很谨慎,第一个想法就是乐呵,唐家越是家宅不宁,她越是高兴。
安慎行看着韦一盈不加掩饰的高兴,思考了片刻:“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韦一盈心中一顿,她刚才得意忘形了,忘记了安谨言可是叫安慎行舅舅,唐钊跟安谨言的关系自是不必说,那安慎行对唐家,会不会...
想到这里,韦一盈心虚地看向安慎行,只见安慎行正看着她。
韦一盈缩了缩脖子:“你是不是担心唐钊?”
“我不仅担心他,也担心你。他可是安谨言的夫君。”
韦一盈撇撇嘴,“那我呢?”
安慎行耳尖泛红,耳朵上那颗红痣更加的鲜艳:“你是我的爱人。”
韦一盈笑得眯眯着眼,心胸豁然开朗,“要不要跟唐钊打声招呼?”心情好了,连带胃口都变大了,又跟老板加了一笼包子。
“嗯。”安慎行点头,又嘱咐道:“你也多加小心,恐怕还会节外生枝。”
唐家老宅那边刚传出分家,还放话出来,唐钊就是唐家老宅的掌舵人,唐钊异姓王爷的身份,唐家的事再如何也跨不过他去,还是要跟唐钊先通个气。
韦一盈心里满是甜蜜,难得娇羞地开口问:“那你担心我多一些,还是担心唐钊多一些?”
安慎行把手里的包子放下,很正式地面向韦一盈,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唐钊有权势地位,他跟我的外甥女组成一个小家,而我,是属于你的。”
韦一盈现在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你正面回答我。”
安慎行:“自然是担心你。”
韦一盈眼里的光溢了出来,心花怒放地拉住安慎行的左手,眼里一片深情:“安慎行,你真好,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好喜欢好喜欢我?”
安慎行羞红了脸,轻轻地点头,赶忙低下头,现在的他不敢直视韦一盈那张灿烂的脸,生怕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失控。
韦一盈察觉到安慎行情绪的波动,看着他低头躲闪她的样子,抿了抿唇:“我今天不忙。明天也不忙。”
安慎行从脸颊蔓延到耳尖的红霞,瞬间铺红了脖颈。
韦一盈凑到安慎行耳边,轻声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慎行勇敢地抬起头,眸底的惊涛骇浪藏也藏不住:“一盈,我年长你好多岁,我...”
“你什么?”韦一盈就是喜欢安慎行这个年纪还一脸青涩的样子。
安慎行:“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闭上眼,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悸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韦一盈眼神瞟了一眼安慎行的双腿。
安慎行不自觉地收紧。
“明白就好~羊肉再加一些,一会我们吃饱就回家。”韦一盈飞快地安排起来。
能让安慎行说出这些话,属实不容易,她必须趁热打铁。
韦一盈自小就在小公子堆里谈生意,安慎行这样,几句话就脸上泛红却又努力克制的小公子,真的几乎没见过。这是专属于她的稀释珍宝。
“我比你大很多,都快到你父辈了。我要对你负责,这是尊重和珍惜。”
韦一盈小女儿姿态,捶打着安慎行,接着双臂搂紧他的左臂:“你可当真是...不解风情!”
安慎行:“委屈你了。”
韦一盈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一点都不委屈,我就喜欢你这样比我大的小公子,我就喜欢你这般对我,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态度。你也不要总说委屈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感觉是上天的恩赐,磕头烧香都还来不及呢。
再说,我也心疼你,你的亲人在世的不多,以后,我将会是你亲人中的一个,永远对你不离不弃。”
韦一盈看到安慎行眼底有泪光闪动,她接着说:“我知道你的过往,很苦,以后就让我来跟你并肩作战,为你遮风挡雨。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没有负担,只有开心、快乐和欢喜。
我会带着你把你的鲜衣怒马找回来。
再享受一遍。”
安慎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前半辈子为了复仇而活,满身倒刺,满身伤痕,所有的人都赞扬他,感叹他的苦尽甘来,只有韦一盈懂他的孤独,懂他坚强的外表,懂他想要依靠的心。
他笑着说:“谢谢你。”
韦一盈抬手,勾起他的下巴:“怎么谢?是不是要说你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他笑,从善如流地回答:“我用余生来谢,好不好?”
韦一盈:“余生太长,今天我要先收一点利息。”
安慎行攥住她乱放的手,用力一拽,把她带到怀中,“不急。”
韦一盈埋在他的胸前,委屈巴巴地开口:“你可真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