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走出了情绪,姑姑的语调变得平缓,人也变得理智了。
“方涯,这间房子的房契在你名下,衙门不会收走抵债。
房契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家里没个安全地方,等你用的时候再挖出来。
我和你姑父把登科打碎的酒水运回来了,就倒在院子里的水缸里。
你想办法把酒卖了,你爹被关进大牢,需要尽快送些银钱给他,免得他在里面被虐待。
酒肆的钱,很难还上,只能让登科坐牢抵债,就当吃个教训吧,唉。”
便宜爹原来名叫方登科。
要方涯说,这种作妖怪,收了最好。他才不会送钱……
方涯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心中一阵悸动。
仅剩下一小团的陌生情感,发出哀伤恳求的信号。
方涯明白这是原身希望他能救原身的亲爹方登科。
方涯有些无奈的在心里试着跟原身遗留的情感沟通。
你今天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他对你不够关心,你还要救他?
可是这团情感似乎没有思考的能力。
只是释放哀伤恳求的信号,令方涯心脏都有些难受。
为了防止留下什么隐患,方涯只能在心底默默许下救方登科出来的承诺。
陌生的情感全部消散了。
冥冥中方涯知道自己完全拥有了这具身体。
姑姑看了一会窗外,似乎是在纠结什么东西,最后像是想明白了,一咬牙说道:
“方涯,你别怪姑姑狠心不管,这么多年该帮的帮了,该扶的扶了,该贴的钱也贴了。
姑姑实在是累了,从今日起,姑姑就当没有你爹这个弟弟了。”
一下说出在心里纠结的话语,姑姑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佝偻着身形,叹了口气,
“方涯,姑姑再嘱咐你两句,酒债与你关系不大,只需记得给你爹送钱就行。
但是你爹借的赌债,比较麻烦,之前听他说是附近放高利贷的帮派。
这些无人敢惹,姑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你爹被衙门抓走,他们自然不会认烂账,后面肯定会来找你逼债,你就把房子给了他们吧。
这一片不知道怎么了,听说不少人家的男人都染上赌博,借了高利贷。
嗐,造孽啊!”
说完拉着姑父就要走,姑父可能是怕方涯不懂,把酒卖便宜了,回过头叮嘱道:
“方涯,你爹在酒肆打碎的酒很值钱。
是南凤酒,一斤酒12银半,一坛20斤卖250银。
你可莫要卖的便宜,被人坑了。”
……
前世方涯就是孤儿,现在算是暂时恢复孤儿身份了。
也没什么不好,自在。
方涯收拾了心情,把水缸的酒全部装进葫芦,答应了原身的执念,自然要做到。
现在要紧之事是填饱肚子,好在昨天夜里他发现身上有个小钱袋。
里面有1个银元加十多个铜子,这里1银元换100个铜子。
方涯打算去买两个烧饼,对付一下。
可能因为是午饭时间,烧饼摊前排起了长队。
3个铜子一个烧饼,一天俩烧饼能熬半个多月,其实买粮烧饭能更省点。
但多撑几天,少撑几天毫无意义,关键是要想办法挣钱。
路边店铺里传出一个尖厉的女声,打断了方涯的思考。
“我告诉你,千万要绕开庙街那边,破庙里最近住进去一个老醉鬼。
我去追猫猫碰到了那老头,他就死死的盯住我的胸,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吓人的哦。”
“得了吧,要是有人盯着你看,你不得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