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直下雨,丝丝凉意从敞开的大殿袭来,困倦的人缩了缩身子。
皇上的目光温柔地掠过她莹白如玉的小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暗沉与感慨。
他的容儿十年来容颜如初,而岁月却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皇上轻轻地将毯子覆在安陵容的身上,弯腰将人抱起,在灯笼的照亮下,将人送回寝宫安置。
听着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安陵容很自然的翻了个身,将头埋在了锦被中,睁开了明亮的双眼。
皇上抱着她从勤政殿到后面的寝宫,这一路上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犹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安陵容盯着明黄色的锦被,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此时,走在路上的皇上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毫不犹豫地将一粒暗沉的丹药塞入口中。
一股子难言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强行压着咽下去。
一踏入大殿,就急忙吩咐。
“苏培盛,给朕上一盏蜜水来。”
“是,奴才这就去。”
两盏齁甜的蜜水下肚,皇上才终于将口中的异味压了下去。
他左手边摆着一摞未处理完的折子,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批阅起来。
下官问安的折子,废话连篇,他忍着烦躁将折子看完,落下了“朕安”二字。
十来本折子看完,他拿起了下一本。
这是十七弟的请安折子,皇上饶有兴致的往下读去。
想到十七弟在守孝期间还挂念着自己,他心中一暖,决定等他出了孝期,就赐给他一位温柔娴静的侧福晋。
“苏培盛,你觉得哪家女子是果郡王的良配?”
“回皇上,京中大家闺秀比比皆是,皇上您赐下的皆是良配。”
苏培盛自己是个无根之人,曾经又眼神不好的看上了崔槿汐那个贱人。
说实话,他现在对女子没有半点想法。
不过他侍候主子爷多年,最是了解主子爷的心思。
果郡王那里还是要赐下信得过的女子才是。
皇上闷笑一声,又继续处理起折子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无意中抬头,扫到了帷幔处的异样。
皇上重重地咳了一声,“苏培盛,这里无需伺候,你到外面守着吧。”
苏培盛头都不敢抬,连忙后退着出门。
几息之后,案桌旁跪了一个蒙面人。
“启禀皇上,东四所纵火的三位小太监嘴硬的很,但微臣仍旧从中查出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底下人找到了暗藏在他们牙齿中的毒药,经过辨别,只要将药丸咬碎,便能在几个呼吸间取人性命。”
“据审讯的老人说,这特殊的毒药是大家族培养暗卫所用。”
“微臣怀疑京中有人对六阿哥不利。”
皇上想到了弘瞻当年在园子里的落水,沉声问道。
“你看那三人可像是先太后留下的人手?”
“回皇上,暗卫培养所耗甚大,先太后的银子皆送往那处,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两族暂未出现有此远见的族长。”
夏刈心中暗暗的想着,先太后宠爱的那个儿子也没这个能力。
皇上自登基后,就直接将人囚禁,即便手底下有暗卫,也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他甚至还怀疑当初六阿哥落水是有人让先太后背了锅而已。
夏刈作为暗处之人,最是了解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