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揉着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程大牛帮王氏掖了掖被角,温声道:“你再睡会儿,时间还早呢。”
王氏摆了摆手,利落地往身上套衣服,“不睡了,我起来给你摊几个鸡蛋饼,你吃了好垫垫肚子。何况我这脑子里还兴奋着,真让我睡也睡不着。”
“昨个晚上咱们在堂屋商量好的要买什么东西,你都记清楚了没?可别落了啥。”
程大牛正弯腰穿鞋,咧嘴笑道:“你放心,忘不了!这可是咱闺女的大事儿!我都记得牢牢的,而且二弟和妹夫也跟我一起去,保准落不下东西。
“那就行,对了,随意楼那边儿你记得安排妥当,别出啥岔子。”王氏掀开被子下炕,继续嘱咐着:“咱闺女以后是要干大事儿的人,你和二弟他们把这生意帮她看好,省得她还得分出心思操心这些小事儿。”
“我晓得,不过阿晚昨个晚上跟我说,随意楼先歇业两天,等明日办完酒席,后日再重新开业。”
程晚做出随意楼歇业两日的决定,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
一是自从上个月初九随意楼开业以来,最早在随意楼打工的张婆子那伙儿人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村了。
原本有了后来那十五个妇人的加入,张婆子他们是能排出来班,隔几天回村待一晚上和家人团聚团聚的。
可前段时间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雪,下雪又化雪,路上实在不好走,张婆子他们也就一直没回村儿。
虽说这中间有村里人、像张婆子的四个儿子,去城里看望过张婆子等人,但张婆子他们到底很久没一家人完整地聚聚了。
所以程晚是想着趁此机会,让张婆子他们回村和自家人团圆一番。
二是程晚担心她当官的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会有抵触厌恶她的人到随意楼闹事,毕竟她和随意楼关系亲密不是什么隐秘。
而如果有人来闹事,即便有郑掌柜在,怕是也不好摆平闹事的人。
况且,谁知道郑掌柜对她当官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
所以程晚打算等酒席办完,她去随意楼待两天,当一下“镇楼女官”,省得万一这两天照常营业,回头出什么大乱子。
程大牛、程二牛和李三柱简单地吃了早饭,就一人赶一辆马车进城去了。
等程晚睡得神采奕奕地从房间里出来,程大牛三人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醒了,快过来净口洗脸,奶给你兑热水。”林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里都洋溢着喜悦。
“其他人呢?”
林老太拎着铜壶往程晚的杯子里倒了点儿热水,又上手摸了摸杯壁的温度,随口答道:“你爹、你二叔,还有你小姑父,他们仨一早就进城了,你娘在厨房拾包子呢,猪肉白菜粉条馅的,奶调的馅,三熊他们正吃得喷香,等会儿你多吃两个,吃了好去忙活正事儿。”
程晚走到林老太跟前,左手接过漱口杯,右手接过已经沾好牙粉的牙刷,默了默,“奶,这些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去吃饭吧。”
“哎呦,”林老太满脸疼爱地轻拍了拍程晚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嗓音腻得让程晚有些不适,“你以后是当官的人了,哪能还干这些琐事儿?以后奶在家,奶伺候你,奶不在家,你让你娘、小雨她们帮你干这些琐事儿,你啊,只要好好当官就成。”
程晚再次默了默,她把嘴里的温水吐掉,淡定道:“你们做好老夫人、夫人、小姐就成,不用帮我做这些琐事,上面会给九品官分俩庶仆,昨个时间紧,我没去领,今日我进城办完正事儿就去把俩庶仆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