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逐艰难的咽下那口咸到发苦的粥,舌头都仿佛在一瞬间麻木了,差点说不顺话来,不过好在还是忍住了。
萧凌看着少年聿逐突然绷紧的下颌骨和嗓音,即使缠着厚厚的纱布,都隐约可见面部的抽搐,顿时有种同命相连的心疼。
想到方才离开厨房之前,还听见白月的舅母在小声嘟囔什么“明明昨日才装的一罐盐巴,怎地这就见底了,难道是记错了?”之类的话,可想而知这碗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粥会是哪般滋味。
不过,倒是不一定有他方才喝的那一碗“五味杂陈”罢了。
“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做,怕煮的不好呢,就只放了糖,其他的什么都没敢放。”
白月很是开心,然而聿逐张嘴的动作却是一次比一次艰难。
他从前也是为他娘亲煮过粥的,他怎不知白粥还需要放什么其他的东西?
不过,即使白月做的东西再难吃,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毕竟,她是他自从有记忆以来,除了娘亲,对他最好的人。
虽然,这个小姑娘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玉竹哥哥,你再多喝一些~这样伤才会好的快~”
“......嗯。”
那温暖的粥,从口中一路暖到了全身,乃至整颗心脏都燃起了许久未有的热意。
聿逐凌厉的黑眸如今柔软的不得了,连吞咽那咸苦白粥的动作都顺畅了许多。
或许是嘴巴真的麻木了,竟慢慢觉着,这粥其实还是很好喝的。
一点都不苦了。
“切,她煮的定然没有我做的好喝。”
寒渊见萧凌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月喂聿逐喝粥,有些不屑的轻哼一声:“这么白的粥,定然没什么味道,是吧阿凌?”
萧凌:“......”你猜它为什么叫“白粥”?
他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敷衍的点了点头:“嗯,是。”
好哄的鬼王大人顿时就开心了,不再作声,开始盘算着下次怎样把粥煮的更加滋味多彩一些。
而白月与聿逐这边,也终于喂完了一碗粥。
“玉竹哥哥你还喝吗?我煮了很多,还有剩呢。”
“多谢,不用了。”
聿逐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又在白月拿着手帕过来为他擦嘴之时有些僵硬的抿了抿唇:“你......”
“什么?”白月别看年岁不大,此时照顾人倒是显得像模像样的,仔细的为他擦净了唇角,又检查了一下没有弄脏纱布,才又好好的为聿逐盖上了被子,趴在床边托腮盯着他瞧。
“你......”少年移了移视线,对上少女那纯真善意的双眸,又好像被烫到了似的转了回来,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只说,“你用过饭了吗?”
“还没有呢。”白月托着腮摇了摇头,“舅母在做菜,待做好了会叫我的。”
“嗯。”聿逐轻应一声,而后又陷入沉默。
白月眨了眨眼,饶是神经有些粗她也瞧出来了,聿逐这是心中有话。
“玉竹哥哥,你是不是有话想同我说啊?”她向来不是会往心里憋事儿的,便就直接问了出来,“有话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的,伤口也会恢复的慢些,这样可不行~!”
她这般“老医师”做派,倒是柔化了几分聿逐紧张的情绪,犹豫再三,他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