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气得翻白眼。
贾正暴跳如雷:“快,抓住他!别让他再写了。”
可他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声音不对劲。
嘶哑的很。
根本说不出连续的话来。
他身边,贾玉惊呼道:“爹,您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啊?”
贾正看向贾贞、贾琏,也骇然发现,他们的头发也全白了。
贾府之人,人人惊恐万状。
他们的头发,都随着杜预的诗词,一个个白了。
连贾府的清客、相公,也争先恐后,奔逃而出,唯恐被贾府连累,自己也一夜白头。
贾府,衰老不堪。
杜预目光冰寒,一气呵成:“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贾府人,惊骇地看到一副可怕的情形。
人人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未来恐怖的命运。
昔日雍容华贵、穿金戴银的贾府少奶奶,被一袭草席草草裹了,犹如死狗般被拖出去,丢到乱葬岗中。连棺材,都没有买一口。
伤天害理、强取豪夺,积攒的满箱金银财宝,都被抄家的士兵,如狼似虎,抢夺而去,掠夺一空。
贾府穷困潦倒,不得不乞讨为生,连乞丐都敢欺负他们,殴打他们。
贾府厄运缠身,重要成员一个接一个沦丧死去,而送葬归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嗟叹,又重病缠身死了!
杜预的才气,直冲云霄,化作一道道利剑,将贾府原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家族气运,斩断、烟消、云散!
贾母气得发软,瘫倒在地,出去的气多进的气少哀嚎道:“快,拦住他,别让他再说了。”
贾琏气急败坏,带着家兵家将冲上来:“你敢诅咒我贾府?妖言惑众?我要杀了你!”
谁知杜预一指贾琏,喝道:“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贾琏一愣,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贵族子弟,却因为酒色财气,聚赌耗光了所有财产。
在贾府败落后,他竟然沦为山贼!
他天天抢劫,杀人,最后被官府拿住,明正典刑。
贾母、贾正等人看到,几乎气昏过去。
杜预一指贾府的小姐们:“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虽然对儿子教导有方,谁知他将来不会做土匪强盗;为女儿寻求好的女婿,谁能想到最后却沦落于烟花巷?
小姐们吓得尖叫一声,花容失色,纷纷奔逃。
她们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贾府败落,树倒猢狲散,最惨的就是女儿们。
她们被卖入官中,沦为了官妓。
每日,只能卖笑为生,供客人娱乐。
如今高高在上的贾府小姐,到时候只是客人们下酒的谈资、玩弄的工具。
“混,混账啊。”
贾母眼睛翻白,差点背过气去。
她如此心高气傲,怎么能看到这等妻离子散、惨绝人寰的场面?
杜预大笑书写:“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贾正、贾贞等国公爷,突然感到头上一震,沉重无比。
他们身不由己,跪了下来。
他们的脖子上、肩膀上,竟然多了一把沉重的枷锁!
枷锁、手铐、脚镣、囚笼,一应俱全。
这些,都是杜预诗词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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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出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时,这些国公爷的乌纱帽就不翼而飞,换成了沉重的枷锁,重压在他们头上。
身为高高在上、至高至尊的国公爷,他们竟然沦为阶下囚这等悲惨境地?
两人吓得冷汗直流。
不满足官职大小,做尽坏事,疯狂往上爬,结果最后只把枷锁扛。昨天还一贫如洗,只有破袄难以御寒。今天却大富大贵,紫蟒都嫌长。
金陵百姓,鸦雀无声。
他们也能看到贾府的未来气运,早已注定,一片灰暗,死寂沉沉。
但如果不是杜预的诗词才气,谁能想得到,如今两个国公爷世袭爵位在手、又出了贵妃元春、荣宠不衰的贾府,竟然会沦落成如此境地?
人人嗟叹。
“唉,都说贾府富贵至极,白玉为堂金作马,这下好了。”
“这世间的事,难说啊。”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贾府平素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无人敢管,也有今天?才知道老天有眼啊。”
“嘻嘻,我倒是期待,贾府败落之日。”
贾府之前坏事做的太多,亏心事太多,在家势旺盛、皇恩浩荡之日,还不显出来,可一旦失去宠爱,马上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杜预仰头看着贾府的气运,已经被自己的诗词化剑,斩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终于大笔一挥,盖棺定论!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曲终人散,蓦然发现,自己忙忙碌碌一生都是在给别人缝制嫁衣,白忙活一场。
笔墨酣畅,杀气冲天。
诗成,鸣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