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愤然而起,大声疾呼道:“连荀圣都指责杜预,为道学先生,虚伪君子,贻祸于世,可见此人所作所为,天怒人怨,巧言乱德,以伪道学以求自利。”
李泌大喜。
虽然与皇帝在诸多问题上,并不和谐,但至少在对付杜预这件事上,两者利益高度一致。
杜预不死,两个姓李的都心有不甘。
“既然连文渊阁亚圣,都因杜预僭越圣人,巧言令色,而对其产生恶感,发文怒斥之。可见连文渊阁都放弃了此人,不会为此人撑腰,杜预已然空前孤立。”
“天厌之,天厌之!”
“此时,正是对其出手的绝佳时机。”
“我们何不动手?”
皇帝摇了摇头:“哪怕因我们的流言蜚语,各方都厌恶杜预,也不能由朝廷出面,对付杜预。”
“朝廷,自始至终必须站在杜预一边,继续捧杀杜预。”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之处,在于是非难辨,让人曲直难分,有些虽然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但是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却能在精神上伤害人与无形之中。”
“装作不知道荀圣的来信,继续吹捧杜预。让杜预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皇帝女干笑。
远在滁州、舆论风暴眼的杜预,却每天依旧淡定从容,该吃吃,该喝喝,每日读书、练字、养气、作诗,别提日子过得多惬意了。
倒是他身边的人,都坐不住了。
宋佳霖又跑去找杜预,杜预却在河边,老神在在钓鱼。
杜预发现,来到这世界后是钓鱼佬的天堂。
这世界没有污染,没有科技与狠活,全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鱼塘河流,钓的鱼肥美鲜嫩,纵享口福。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钓鱼啊?你都快变成鱼儿,被人钓上钩去,煮成鱼汤了。”
宋佳霖急的热锅上蚂蚁:“你可知道,连荀圣都给皇帝写信,表态站队,声讨你是道学先生、伪君子呢。文渊阁乃天下文坛之首,意见领袖,一旦文渊阁决定态度,哪怕再支持你的文人,也会随时变卦。”
杜预嘿嘿一笑:“荀圣,不是一直在炼化少正卯文骨吗?这就出关了?”
宋佳霖压低声音道:“文渊阁的内线情报,传来。荀圣出关了,不光圣人之道,更胜往昔,且浑身上下浩然正气,全然无半点邪气。连其他亚圣都看不出半点破绽。”
“功力大进?达到半步真圣了?”
听宋佳霖情报工作,竟然做到了文渊阁内部,杜预却半点都没有惊讶——宋佳霖自带很高的天赋,洞察人心,深谙交易之道,且看准了就大胆投入,敢于下手。他的情报准确率极高、可信度很好。
宋佳霖压低声音道:“应该是半步真圣。据说另两位亚圣,一群半圣端详了半天,却始终看不透荀圣的虚实。实力已然在文渊阁中领袖群伦,成为高人一等的存在。”
“只是他既然得到了你全部少正卯的至邪文骨,为何还不放过你?”宋佳霖郁闷道:“一条狗,给个骨头还摇尾巴呢。”
“问题,应该在我还有一根从黄巢处爆出的至邪文骨吧?”
杜预拿起那最后一根至邪文骨,淡淡一笑:“荀圣可不是狗。他要的,是唯我独尊。这信函乃是一个信号,他要我主动将此物献给他,以换取他的保护。”
“否则,他就会一直暗示大唐,继续打压我。”
“那给他?”
宋佳霖郁闷道:“只怕他炼化的至邪文骨越多,实力越接近唯一真圣。将来对大陆的威胁越大啊。”
杜预淡淡道:“荀圣,如今已经出关,又毫无破绽,成为文()
渊阁事实上的话事人。那文渊阁对我的态度,也就可以料定——不会帮我。”
“如今,一切消息对我们不利。”
宋佳霖无奈道:“若你不做点什么,只怕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光是万夫所指,也能让你不病而亡。”
杜预沉声道:“也罢。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了。是时候,给他们一点回击,让皇帝、李泌之流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话筒,始终在我手中。”
杜预笑了笑。
此时,远处突然有一列马车,向此地疾驰而来。
最前面的,是滁州知府马超元。
马超元是近两月,才接替前任跑来担任滁州知府的。据说他是李泌的心腹门人,目的自不必说。
后面,似乎是高力士,又来了。
马超元、高力士满脸兴奋,眉色飞舞。
后面,却跟着大批读书人。
读书人有本地的,但更多是外地赶来,来声讨杜预不当人、伪道学、伪君子的。
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