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那小孩见到她还是吓的直低头,缩脖子坐在椅子上,活像只小鹌鹑。
他那位父亲也没好到哪去,一个哆嗦,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
“姑、姑娘……”
话音打颤,显然对上次被好几条街追着砍有心理阴影。
燕从灵嘴角抽搐。
她又不是什么活阎王……
“贵姓?”
她将茶盏往里推了些,那位父亲赶忙起身行礼,“小人姓涂。”
“那我们坐下来聊。”客套对燕从灵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听白术姐说,你们一族精通奇术?”
“也不能说是精通。”汉子用词谦逊谨慎,“要说我们一族最擅长的,还是像上次那种的戏法。”
涂氏长年隐于雾瘴之地,多有猛兽毒物出没。在这种环境下,逃跑和躲藏的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
“白大夫事先已经和我说过了。”接过那碗面,汉子终于放松了点,道,“连心蛊是有法子解的,但必须用另外一只蛊才能引出。否则就算身死魂消,它也不会出来。”
和玄风和一样的回答。
尽管在预料之中,但燕从灵还是有些失望。
“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汉子看起来比她还要着急,“白大夫说,姑娘熟悉帝京记性好,说不定就能帮我留意一下失踪的阿姊。”
这个白术先前有提过,为了父子两人还反水了。燕从灵来了兴致,问道,“你阿姊失踪多久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在帝京这里?”
身旁那个小孩应该是饿了。两只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
黎大爷给她的从来都是加量加料的。这会儿浓白汤里堆满大虾和蟹黄,半个咸鸭蛋还流着油,令人食指大动。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制力有限,但他安静地坐在那儿,只有下意识飘往父亲的期待眼神,暴露最真实的情绪。燕从灵自然注意到了,轻笑一声,将碗往前推了推。
“吃吧。”
小孩没动,直到脑袋上落了父亲宽厚的熟悉手掌,这才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吃起面。
汉子看着他,眼神柔软,“我阿姊很小的时候,过节上街不小心被拐子骗走了。爹娘找了许多年也没有音讯,但前几年我阿爹离世前,忽然将我喊过去。”
“他告诉我,儿女是父母的骨血化成的,所以等他死后将骨灰扬在山顶,看往哪个方向飘去,阿姊就一定在那里。”
所以他一路找到了帝京。
“至于其它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汉子摇头,多年奔波将风霜和苦难都凝刻在脸上。
“当时我还太小,要是知道阿姊那趟出门不会再回来,那说什么也要拦下她。”
燕从灵作为实干派,没空悲观。
这么多年过去,样貌早就发生变化,所以她先问了后面那个问题。
“你阿姊有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点?”
汉子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