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吴太悲剧人生(1 / 2)

湘西赶尸录 苏菲不菲 5285 字 1个月前

“我们家世代务农,并没有涉足于其他行业。在大山深处,除了耕耘几亩贫瘠的土地,再无别的出路。

大人们从来不带我走出山岭,他们说外面很乱,到处都在打仗。人们为了土地,争得你死我活。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理解他们为什么只生下一个女儿,便没有继续生育的念头了。山里的生活太穷苦了,我记得自己仅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够吃上一顿肉。

我想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走出大山。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我们勉强不来的。

有一天,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左邻右舍都是一样的境况,谁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父母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牵着家里一头半大的猪(那是家里唯一的牲畜和仅有的财产了),临走时,他们告诉我,他们要去镇上,换一些粮食回来。我点了点头,没有要求和他们同去,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拒绝我的要求。

我在家里等待着,一个半大的丫头,父母离家之后内心的彷徨与恐惧,毋庸赘言。还好地窖里储存了十几个红薯,我不至于饿死。

我就这么盼呀望呀,足足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邻居麻叔匆匆忙忙地跑来我家,我见他一脸焦灼不已,小小的内心顿时充满了恐惧。

果不其然,他刚从镇上回来,他带来了父母的噩耗。他一脸忧伤地告诉我,国民党来了,经过小镇的时候,看见我父母在那儿卖猪,就要抢了去。父亲同他们理论,却被打得半死,最后竟然冲上去咬了国民党一口,被一枪给毙了。他们正准备把猪牵走,母亲猛地就扑了上去,也挨了枪子儿。

太多的新鲜词儿,我弄不明白,我这个刚满十二岁的傻丫头,什么也不懂,愣愣地问麻叔:‘国民党是什么?’

‘他们是坏人,吃人的老虎!’

麻叔非常神秘地告诉我,脸色阴沉。

我记得自己当时完全懵了,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抹恐惧,我发起狂来,嘶喊着,就要奔出屋子。

麻叔一把拽住了我,声音酸楚地问我要干什么。我非常冷静地告诉他,我要去镇里,替父母收尸!

他说别去了,国民党早就把你父母给埋了。他们丧尽天良,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我拼命地挣扎,心想着无论如何得去一趟镇上,我要祭拜父母。我要为他们烧纸焚香,在他们坟头哭诉我的委屈。

麻叔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说我这么一个小丫头,外面兵荒马乱,出去了就别想活着回来。我说我不管,我只要见一见爹娘的坟墓。然而我始终挣脱不了,无奈之下,终于冷静了下来,答应麻叔不乱跑了。

这天晚上,我的眼泪都快要哭干了,直到月亮升到当空,我突然从床上爬起来,非常迅速地收拾好衣服和几块煮熟的红薯,我把这些东西包好,用麻绳系在稚嫩的肩膀上面,我提了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我走出村子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夜色并不黑暗,皓腕的明月与我一路相伴。我独个儿翻山越岭,朝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走着。我一直走,一直走,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下来吃点儿干粮,然后继续上路。

外面的世界从来没有在我脑际留下任何印象。我长到十二岁,还天真地以为,所谓世界就是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发现月亮已经沉没在云端,四周开始黑沉下来。我点上了油灯,继续朝着那条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小路前进着。

经过一片坟地的时候,我吓得冷汗淋漓,那些过往关于鬼怪的故事一下子浮现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一块块森然的白色墓碑在我身旁划过,我凝神屏息,心里面‘扑通扑通’地跳着。大人们常常告诫我,晚上经过坟地的时候千万不能跑,那样的话恶鬼就以为你害怕,会跟上你的。你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勇气,让恶鬼觉得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高昂着脑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我提着油灯,伴着微弱的火光,慢吞吞地穿过坟地。

我终于安全地穿过了坟地,没有听见任何古怪的声音,没有遇见任何吓人的鬼魂。然而正当我自鸣得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迎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我还未来得及躲避,就隐隐看见一小队人马朝我迎面走来。他们看见了我,因为我手里的油灯,在漆黑的夜色里非常引人注目。我听见他们在叫:‘嘿!那儿有个小女孩!’

另一个人说:‘站住!不要动!’

我吓得六魂无主,转身就跑,然而接下来却听见‘砰’地一声,后面有人大叫:‘再跑我打死你!’

我吓得不敢再跑,呆愣在原地,望着那一队人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叼着一个烟斗,他俯身过来盯住我,我看见一张凶狠的刀疤脸,长满了络腮胡子,眼神非常阴毒。

他仔仔细细瞅了我半天,突然摇了摇手,对身后的人说:‘哈哈,长得倒是俊俏,就是小了点,弟兄们,带回去,给老子做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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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我便被一个男人猛地扛在肩膀上面,我拼命地挣扎,嘴里面‘哇哇’乱叫,可他就是不肯放我下来。

我急了,照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大骂了一声‘杂种’,跟着就把我丢在地上,用宽大的手掌狠狠地抽了我一下。我被打得头晕目眩,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刹时间就晕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昏暗的土房子里面。方形的窗户射进来一抹白色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

‘你醒了?’

我听见黑暗的角落里有人说话。

我浑身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走了过去,发现角落里躺着一个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黑布衣服,被绑得结结实实的。

我又想着爬上窗户逃跑,但是我发现小小的窗户比碗口稍大一些,我根本钻不出去。

‘别费力气了,你逃不出去!’

角落里的妇人又说了一句,我这才开始留意她的样子。

接下来,她告诉我说,这儿是乌龙山,土匪的老巢。她说自己是一个‘蛊婆’,那帮土匪想要她帮忙害一个好人,她不答应,就被抓到这儿来了。

我不能够理解‘蛊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好人,只有好人才不会害好人的。

我走过去,准备给她解开绳子,她突然制止了我,告诉我没用,就算解开了绳子,也逃不了。

紧接着,她又告诉我,她的衣兜里有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得是一只下了‘蛊毒’的蜘蛛,并提醒我,要是想逃出去,就趁着土匪给我们送饭的时候,把瓶子打开,让蜘蛛爬到他的衣服里面。

我想了想,很快点头答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机会来了!’

女人阴沉地说道。”

“陈旧的木门被‘吱嘎’一下打开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端着一碗馒头走了进来,趁着他和那妇人说话的时候,我偷偷地把瓶子打开,然后蹑手蹑脚挪到他身后,把里面的毒蜘蛛倒进了他的后脖子根。他一开始没有察觉,不过当他刚走出门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哎呀’叫了一声,大概已经被咬到了。

半夜的时候,我看见那妇人双腿盘坐在地上,一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模样,嘴唇蠕动着,不停地念叨些什么,我听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那叫‘**蛊’,被下了蛊的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整个儿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听从放蛊者的差遣。

没过多久,我又听见‘吱嘎’一声,外面泄进来的月光让我感觉到一种亲切。那人一脸铁青,目光涣散,趿拉着一双棉布鞋,走了进来。我吓得赶紧躲到了墙角边上。只听见女人在问:‘他们都睡着了么?’

‘睡着了――’

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不是出于本意。不过我看见那人一副尊敬的模样儿,第一次领略到了‘蛊毒’的厉害之处。

‘东西呢?’

女人又问。

那个家伙很快从兜里掏出几包红纸裹住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递给了女人。女人把红纸包打开一点儿,我猛然瞥见一丝丝银光倾斜而出。

那之后,女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呆在这儿。’

‘是――’

那人简直就像一条听话的狗儿。

女人赶紧拉住我的手,非常高兴地问我:‘想不想走?’

我说当然想,打死我也不留在土匪窝里,给他们当童养媳。

女人望着我绽开了笑容,随即拉住我的手,我们俩就这么翻山越岭,不知道走了多远,那天晚上,我们不停地赶路,直到天亮,我们搭了一条乌篷船,过了一条很大的河,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敢想象的地方――镇里。

然后女人带我走进一家面馆,我俩各自吃了一碗牛肉面,那是我十二岁以来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我当时不清楚‘面’是什么,还以为是猪肠子呢。

吃面的时候,女人问我要上哪儿去。我于是把父母的遭遇,以及我的目的地说了一遍,女人用一种忧伤的眼神望着我,充满了怜悯。我知道她在同情我。

紧接着,女人又说,我们得罪了土匪,几百号人啊!得赶紧逃跑。她问我想不想做她徒弟,她说早晚都要收一个徒弟,既然恰巧碰见了我,说明同我有缘。

我说我要去找父母的坟墓。她要我先答应做她的徒弟,她说会教给我一些法术,还会给我吃的。我于是点了点头,那个女人正式成了我的师父。至于她的名号,我至今都不知道,只听过别人把她称作‘孟婆’。

我俩通过多方面打听,终于问到了父母的坟墓所在地,师父同我一块儿去了,她给我买了香纸,我拜了又拜,哭了又哭,直到最后,师父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我扛在肩上,带走了。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力气极大,我无法挣脱。

小主,

我们准备回镇上买些干粮,然后就离开小镇。在商铺门口我们遇见了一帮土匪,幸好我们闪躲及时,才不至于被发现,我想他们一定是来抓我们的。

到了晚上,我和师父偷偷溜出了小镇,一路向北,顺着旱路走了一晚,又坐了两天两夜的船,我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后来才听师父讲,那儿就是省城。

我当初大字不识一个,说话压根儿没有如今这么利索,这都是师父的功劳,她花钱请了一位先生,定期地教我读书写字,渐渐地,我也迷上了读书,后来看了很多书,事实证明对我的帮助很大。师父告诉我,她从土匪那儿偷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俩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于是我对未来也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师父时常教我一些‘蛊毒之术’,我也渐渐掌握了技巧,师父说哪天我看上一个小伙子,就跟住他,往他身上放一些‘情蛊’,便可以得到他的青睐。我却表示反对,说要是我看上一个男人,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对我好。师父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就如此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快快乐乐的,由于我们在土匪那儿偷了一大笔钱,所以只要不胡乱挥霍,生活还是过得很宽裕的。基本上每天都有肉吃,每个月都有新衣服穿。师父为了打发时间,又开了一家占卜算命的铺子。我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就此平淡无奇地度过,岂料有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晚上,师父带了两个男人回家,叫我做了一桌好菜,招呼他们。一个男人和师父一般年纪,仙风道骨,穿着一件黑色的八卦布衣;还有一个小伙子,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相貌堂堂。

原来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和师父是旧相识,他想和师父联手做一件大事。说是有一个地主恶霸,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叫师父给他施行‘招魂蛊’,把他的财产都偷了,周济穷人。师父没有迟疑,立马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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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那两个男人又来了,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当晚,我们就偷偷潜入了那户人家,一切都很顺利,我们进入了一间密室,那儿琳琅满目地摆放着金银财宝,我们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了一个口袋。我在密室尽头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玉盒子,我一时好奇,就打开了,只见金光一闪,一只奇异的虫子猛地就钻进了我的喉咙,我来不及反应。师父走过来一看,脸色立即就变了,说我这辈子恐怕完了。

我当时已经二十岁了,正值青春年华,刚刚向着生活吐露芬芳的蓓蕾,却听见师父这么一说,心里一慌,忙问师父怎么了。师父告诉我说,盒子里是一只‘金蝉’,乃上古遗留下来的极其凶险的‘蛊毒’,传说世上仅有两只,都是很久以前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根本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