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才念了两则就被打断,锦文有些遗憾的停下,收回纸递给岚丰。
看向已经呼吸不稳胸口猛烈起伏的王掌柜,锦文道:“怎么?您也觉得离谱是不是,羞愧否?”
见王掌柜不答话,锦文接着说:“西正街排中等的书坊,于科考之年进四百余两的东西去,居然到年底才售完,且利才二百余两,敢问王掌柜可是挪用了东家银子接济那些书生了?”
王掌柜冷笑,阴沉的道:“当不起这美名。”
若说王掌柜的冷笑是阴沉透着邪气,那锦文则是人好看了笑着都赏心悦目的多。
只见锦文笑着道:“那王掌柜可否分享分享,是怎么做到整整一年才获利二百余两的?”
王掌柜直接漠视这个问题,沉声道:“不就是想说我贪了银子吗,那就拿出证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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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锦文这时仿佛是因为并没有证据,只得温和的转移话题道:“我们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一个主事权罢了,交了之后绝对不会找您的麻烦。”
想到还在自己手中的真账簿,料定了眼前两人没有证据,王掌柜阴鸷的眼神变平缓下来。
“既不想做的太绝,为何不都各退一步,主事权就放我这儿,回去后同新东家那里你就说主事权已拿到手,过后新东家有何想法我也能代行,书坊我比你了解,我更知道如何才能于你我皆有利,我们合作,你能得到的是你在王府每月月银的百倍不止。”
话说到这份上来了,王掌柜想着锦文就算不敢,也该会为这条件垂涎几分,从而犹豫一下的,这样他也好见缝插针的击破锦文的防线,谁知他眼前的青年虽年轻,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对于王掌柜提出的好处,锦文恍若未闻,依旧云淡风轻的道:“王掌柜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要是想要好处,多的是地方,何苦冒着违逆正君的心意的风险去同您做什么不知所谓的合作,要是您还这般坚持,这间铺子直接查封了再另开也不无不可。”
见锦文还是这般说,王掌柜眼中利光一闪,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王掌柜衣袖一甩,便大喊着往外走去。
“来人呐!救命啊!”
锦文不由得错愕,岚丰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不过事态由不得他们再犹豫,当即便拔腿欲要将王掌柜抓回,然而王掌柜似乎是有点身手的,滑如泥鳅般愣是只被扯去了一小块袖口,还让他的模样更显可怜了些,锦文和岚丰无奈,只好立马跟着出去。
到了外面,几个伙计和街道上听到求救声的人立马聚集了过来,都连连问着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还一脸狠厉的王掌柜这会儿看上去可怜非常,踉踉跄跄的跑到铺子门口在众人的询问下凄声道:“新东家不仁啊,欲要将书坊关了该做别的,还要将我们这些老伙计大发了,我想求求东家好歹把伙计留下,但他们不同意,还说我要是再多言就要了我的命啊!”
“掌柜的,你新东家是谁,怎能如此泯灭人性!告他去!”
“是啊是啊!”
“去官府告他!”
锦文和岚丰出来时被王掌柜使眼色叫伙计拦在外围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挤过去了,却听到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怎一个气字了得。
“你胡说!我们何事说过要赶你们走!莫要在此信口雌黄毁人声誉!”
而这时王掌柜倒是噤声了,全由一些不明真相的热心(凑热闹)的百姓对锦文两人讨伐。
“你就是新东家吧,为何要如此狠心,我记得这书坊好好开了多年了,掌柜和伙计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作何要将人赶走?”
“是啊是啊。”
“卸磨杀驴当真可耻。”
“这事儿拿去官府都是能说上一说的你知道吗!”
“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啊,怎么能这般不考虑老百姓的疾苦?”
听着七嘴八舌的言语,似乎是把锦文当作是富家少爷了,还有言说要把其押送回府上要长辈好好管教的,长辈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而锦文看着事态已经发展成这副样子,正想着要如何破局之时,外围传来一道悦耳的人声顿时让嘈杂的一圈安静下来。
“若是一个欺上瞒下贪昧钱财的管事都不换,这铺子继续开下去,只怕日后来这儿买到的都会是假货了。”
众人一转身,容貌昳丽惊为天人的男子缓缓走来,一串惊叹接连想起。
“他是谁?”
“不知道啊!”
“他是安王世子新娶的正君!”
“嘶……”
秦绥佑一走近,众人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让其好到里面去,而陆熙跟在他身后,待走至还半匍匐在地的王掌柜面前时,掏出一本让王掌柜倍感熟悉的书展开,弯腰凑到他眼前。
“眼熟吗?”
说着,陆熙还一页一页的翻开来让其看了个清楚。
“用东家批下来的银钱去青楼享乐,做假账,寻常铺子一个月卖完的商品你花了一年,你便是这样做掌柜的啊,真是难得一见。”
王掌柜看着眼睛逐渐充斥着红,还想要狡辩道:“胡说八道,为何不说是你们重新做了个假的来要陷害于我。”
说罢,王掌柜还欲要起身将账簿多过,结果被朔寒眼疾手快的压制住,死死动弹不得。
陆熙直起腰道:“王掌柜可是忘了,这上面可是有你的私人印章的,印泥还掺着你在青楼的老相好惯用的香粉,那香粉特殊,没去找过您那位老相好是得不到的,我们可造假不来。”
随后,陆熙抬着真账簿和同样印有王掌柜印章的作假的那本在围观的人面前走了一圈,有识货的还拿去仔细看并嗅闻了一番,后赞同着陆熙前面所说的。
见众人观念扭转过来,秦绥佑轻声道:“本念着你是有些苦劳不愿再责罚,但此番是不可了,朔寒,将他送由官府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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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朔寒拎小鸡仔似的将已经面如死灰的高掌柜拎走后,秦绥佑转身面向还未散开的一种“吃瓜”群众。
“此番多谢大家对本店的关注,也感谢曾到本点购买过的顾客,今日起本店要暂停营业半月,待再次开店时,欢迎大家来捧场。”
见秦绥佑这般温和,有打着胆子的问:“请问,您是安王世子的正君吗?”
余光看了一眼木着脸但隐隐期待他回答的北堂琰,秦绥佑点头道:“没错,我是。”
“真的是啊。”
“他长得真好看。”
“听说几月钱才到的邺京,怪不得以前没见过。”
等一众人交头接耳完,秦绥佑道:“时辰已经不早,也该用午膳了,大家都先散了吧,本店还有事务要处理,这便不招待了。”
有人还想问安王世子何时能醒,但也明白这个问题还有些敏感,便也没问出口,跟着一堆人散了。
见人散完,几人走进书坊里,锦文上前愧疚的道:“正君,此次我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岚丰也垂着脑袋道:“我什么力都没出,一开始都是锦文哥出面交谈,我也该罚。”
看了眼书坊内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的几个伙计,秦绥佑道:“那王掌柜人不聪明却有几分油滑,你们经过这一番应该是有些感悟的吧,午膳就不扣你们的了,回去一人写一千字感想吧。”
“这……”
锦文和岚丰都没听说过这种惩罚,一时有些愣神。
秦绥佑抬眸道:“怎么,不满意这份罚?”
两人立马异口同声道:“不是。”
岚丰还道:“只是还没听过这种惩罚,多谢正君宽宏大量。”
一旁的陆熙见两人正因为这看起来简单的惩罚而感激秦绥佑,不由得在心里给两人点了一排蜡。
说完锦文两人的,秦绥佑对书坊伙计扎堆的角落眼神示意。
“你们都站过来。”
伙计们看着正好非常迅速的回来了的朔寒,半刻也不敢停顿的挪到秦绥佑面前。
秦绥佑数了数人,问:“就八个?可都来了?”
众人齐答:“都来了。”
陆熙嗤笑一声,道:“伙计人数也是假的,账簿上还说有十五个呢,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捞钱的地方,这下翻车可翻爽了吧。”
秦绥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道:“我不知道你们里面还有谁参与了王掌柜的行径,不过此番都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安分守己的自是不会亏待,若还有手脚不干净妄图再谋取私利的,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再次齐答:“是。”
随后秦绥佑吩咐道:“接下来的半天里,你们要将书坊整理出一个大的空地,将所有未卖出的货品集中在空地上分门别类放好,我明日会派人来查看,若不完成,后果自负。”
说完,留下八个伙计面面相觑,秦绥佑一众人便回酒楼吃午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