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是……和过去道个别吗?”
看着手握爪刀的黑蚺蹲在地上,默默地在童凯的墓碑上刻写着什么,陈决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只是当陈决看清上面的文字时,即便是陈决也忍不住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因为黑蚺在上面留下的只有一行字:“这里埋葬着一个本该成为我亲人的骗子。”
他并没有制止黑蚺的行为,不如说陈决其实还挺理解对方的,毕竟过去的他也同样遭受过类似的背叛。
说来倒是有些讽刺,即便是像陈决这样的人,过去也有好一段时间,在亲眼看见背叛之人身死当场后,他脑海里回荡着的仍旧是双方相处过的时光。
大多数人总是恋旧的,能有这么一个放下恩怨的机会并不算坏,至少比起之后再咬牙切齿地去恨要好得多。
“算是吧,怎么,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吗?”
听见陈决的话语后,黑蚺手中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尽管她并没有回头,可她的语气似乎已经像是在征求陈决的意见。
“不,这样也挺好的,我也不至于去跟一个死人计较些什么。”
陈决笑着摇了摇头。
“……”
黑蚺沉默着雕刻完最后的字样,随后便像是想通了所有事情一样,默默地起身站在了陈决的身旁,再也没有多看眼前的这座坟墓一眼。
“等哪天我也出意外死掉了,你会给我立一个这样的碑吗?”
陈决笑着歪了歪身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黑蚺一眼。
“不会,因为我会死在你前面。”
黑蚺没有看他,可她的回答却让陈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
“决哥。”
也就在这时候,搬运完尸体的方远摘下满是血迹的白手套,随即面色复杂地来到了陈决的身后。
他的注意力只在黑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面前的陈决身上。
“嗯哼?”
“避难所里面出了点事,你可能得过来看看。”
…………
随着陈决一行人重新回到避难所,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那些原本被存放在仓库里的物资,此时已经被避难所的众人瓜分一空,不少人更是早已鲜血淋漓地躺倒在地。
剩下的,只有年轻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角落里的妇孺们无助的哭喊声。
看着这样的场景,饶是众人的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他们一时间还是沉默地说不出话来。
眼下没了李南和黑蚺帮的制衡,避难所里的秩序已经失控。
一些难民更是端起了军警们遗落的枪支,满眼警惕地盯着出现在门口的陈决等人。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祁雨桃手心发颤地握着腰间的唐刀,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孩已经被身旁的几人打得不成人形。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死死地抱着身旁一人的小腿,为的就只是争抢一筐早已发芽的土豆。
下一刻,被她抱住腿的那人一把挥下手中的水管,将这女孩的头骨硬生生地敲得凹陷了进去。
而像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止只有这一例。
因为从刚刚开始,祁雨桃便听见不远处的隔间里,正传来一些难以启齿的床板摇动声。
“你们他妈的……是畜生吗!”
“方远!”
这一刻方远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手枪,要不是许护及时捉住了他的手臂,只怕方远已经抬手爆掉了那青年的脑袋。
不仅是方远和祁雨桃,看着眼前野兽般的难民们,戴安福一行人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此时的他们,同样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的枪支,只待陈决下令处理掉这些苟活下来的难民。
而与之对应的,场中的难民也同样端起了各自的枪械,此时正双目泛红地盯着陈决一行人,显然他们早已在刚刚的争抢中杀红了眼。
“怎么处理,你安排吧。”
黑蚺低着脑袋,用只有她和陈决能听见的声音询问了一句,可陈决却只是冲着她摇了摇头。
“各位,我们只是来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没必要像这样拿枪朝着我们吧?”
陈决举起双手看着对面的众人,同时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几人不要乱动。
话虽这么说,可陈决的双腿此时已经有了液化的趋势,随时准备用污浊降临护住自己这一行人。
毕竟对面那伙人已经给枪上了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丧心病狂地突然开火。
“这里没有你们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你们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