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吧,世子自我发挥了。那你这不气死人才怪呢。
迅哥儿撇着嘴,无奈地瞧着他。
“快快快,快跟上去看看,看她去哪里了!”
卢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迅哥儿,火急火燎地就带着他往外追去,不住嚷嚷着:
“诶,可别真让她去找老王爷上公堂啊,世子我的屁股还想要呢!”
“怎么还跟王爷、公堂有关系?”
“哎呀,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就这样,卢阳一路带着迅哥儿避着人群,追到了“夏至”湖畔。
远远的,湖中央的莲花石台上,已经点上了灯,今日是十五,有花魁献艺,是小杏仙在弹唱。
只是,卢阳本就不爱品曲,唱的好坏自是不怎么在意。
当初他也是眼瞧着小杏仙被馆母逼着接客要被活活打死了,他才出手相救的,只是不曾想,后来小杏仙的杏花楼倒成了他的避难所。
卢阳着急地站在岸边,来回来去地踱着步,直呼坏了坏了。
等了半盏茶的时候,迅哥儿终于气喘吁吁地跑来回话,他刚想作揖,却被卢阳一把捞起,急道:
“她去哪了?”
“湖湖湖……”
迅哥儿跑得太急,左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喘口气儿,好好说。”
“回世子,已经左右问过一圈,齐大姑娘此刻怕是已在湖上。”
迅哥儿猛吸口气,终于把话说圆了,续问道:
“咱们还追吗?”
“追!当然要追!”
听着迅哥儿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卢阳眼睛一瞪。
“可是,船都用去给杏仙娘子表演了,现下没船……”
“那就再去给弄艘船!快去!”
卢阳急哄哄地说。迅哥儿无法子,只得去弄船。
只是随着等待的时间拉长,卢阳踱步的步伐越来越快,还时不时地长吁短叹起来。
远处,迅哥儿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向卢阳着急忙慌的样子,嘴里忍不住嘟囔着,这世子到底是跟人说了些什么呀,能急成这样……
我从杏花楼里跑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明月挂当空,星若长河,大约是到了戍初。
后院里灯火通明的,是正院的方向。
曲水之滨人影绰绰,曲水之上水光潋滟,想来寻花宴已经开席,现下正是觥筹交错、酣饮畅谈之际。
三声鼓点响起,金铃错落,锦帽蹁跹,紫罗衫动,足尖轻挑。
我无意去凑这热闹,避开人群,就向“夏至”湖畔走去。
湖畔有小船停靠,在微微荡漾的水波纹中时起时伏。
女童坐在船上靠着桅杆打着盹儿,有影子,遮住了光,投到了她的身上,她睁开眼,看有人来了,忙起身点了灯。
我登上船,站在船头愣着出神。
晚风有一些凉,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朦胧了月色,连路都越发的看不清了。
船行至莲花深处,忽闻有若近若远的歌声传入耳中,是小杏仙。
随声望去,只见不知从何时起,湖中央的莲花石台上点了灯,灯影里女子云鬓高挽,鬓发间尽是华丽的珠翠金钗和金制步摇,额顶上还斜插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她朱唇轻启,吐字如珠,嗓音如黄鹂般空灵婉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步摇的垂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金色的柔光映着烛火,细腻了她的容颜。
若能得此女,定筑金屋以藏之,也不怪世子以杏花楼筑之了。
下了船,我的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