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燕儿轻轻推开喜鹊,从怀里摸出个鼓鼓囊囊的粉色小袋子递给我,说:
“方才我和鹊姐儿在后院的菜园子里浇着水,突然这么个东西就从墙外被扔了进来,砸在头上老疼了,但我打开看,您猜怎么着?发现里面有好些片金叶子哩!”
金叶子?
我从燕儿手上接过小袋子,拿过来仔细瞧,这是个粉色缎底绣着碧色麒麟祥纹的月白色锦囊。锦囊的四周镶着金丝银线,做工极其精巧复杂,不似是一般人家的东西。
“姑娘,您说这是谁的呢?怎么会到咱们院子里来?是给咱们的吗?莫不是有肖小要销赃?”
燕儿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赃物吗?”
我捻着锦囊的一角,沉吟着,脑子里倒是想起个人来。
“带我去捡到的地方看看。”
“诺。”
燕儿和喜鹊收拾好桌上弄脏的水,就带着我往后院的菜园子里走去。
说是菜园子,其实也就是个四四方方的被翻过土的荒地,四周札着些简陋的栅栏,栅栏旁边躺着些简易的劳作工具。
“就是在这里吗?”我问。
“对,是的。”
燕儿指着荒地上的一隅,继续说:
“那会子,我跟鹊儿姐站在这儿浇水,地里前些日子刚播撒过种子嘛,我们浇得正热闹,突然,这个小袋子就从墙的那一头“嗖”的一下,飞了进来,砸在了我头上。”
“哪面墙?”
“喏,这面。”
北墙,是临着街的。
我心里漏跳了一拍,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不由得攥紧了拳,脑子里的人影更清晰了些,于是,继续追问道:
“可是我回来的那会子发生的事儿吗?”
“嗯……”
燕儿想了想,沉吟着说:
“对。当时我跟鹊儿姐刚捡了袋子,就想回屋,老远的看见您坐在屋里头了。”
“好。”
我闭了眼,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心绪有些复杂。
“知道了。回吧。”
说罢,我不等燕儿和喜鹊反应,就独自匆匆往屋内走去。
回屋后,我将烛台端到了桌子上,就着烛火,一点点的将金叶子全部取出来,再挑着灯,把锦囊仔仔细细地翻开,果不其然,锦囊的内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绣着个小小的“卢”字。
鲁国公府世子卢四郎卢阳。
脑子里嗡的一下,亮起一片白光,连带着拿锦囊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想来,我钻狗洞回来的落魄样子应是被他看见了……”
“啊?姑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梳洗吧。”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一滩滩的东西,顿时,连收拾的兴致都没了。想着在杏花楼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权衡利弊之言,真想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今后再不见人了。
“好,那奴去换盆水。”
喜鹊看我情绪不对,带着燕儿就往屋外走去。
待喜鹊和燕儿端着盆子走出房门后,我终是忍不住趴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