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燕儿瞬间涨红了脸,连筷子都掐得声声作响。
我也不高兴了,于是出言讽刺道:
“原来名满长安城的鲁国公府世子卢四郎卢阳和友人,在外竟皆是这般登徒子的作风,真是令人瞠目。”
我淡淡地说着,目光越过十七,凝聚在了他身后的卢阳的身上。
卢阳坐不住了。
“姑娘,认识在下?”
他有些惊讶。
他本来坐在后边揣着手手,等着看好友的好戏,却突然被姑娘点了名号出来,而且声音和语气听着还有些耳熟,不禁有些纳闷。
“凝香馆,杏花楼。”
我看了他眼,不愿多说,收回了目光,旁若无人地吃起菜来,还顺便给燕儿又多加了几块肉。
韦十七戳在桌边,站了半晌,得不到回应,便悻悻地走了回去。
我在帏帽后暗暗地笑了笑。
原本以为,就此而止,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吃个饭了,但不知为何,那桌的谈话声总能隐隐约约地若有似无地飘进我的耳朵里。
“凝香馆……杏花楼……嘶……你怎么还带姑娘家逛花楼呀?玩儿这么花。”
“我没有啊……”
“那她怎么说……”
“诶等等,难道……不是吧……”
“怎么了?”
“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了……”
“谁?”
“……齐幼贞。”
“谁?”
“中书舍人齐衡家大姑娘,齐幼贞,我那个……”
“哦……”
“你小子艳福不浅呐!”
“啧,说什么呢?”
“她啊,好看的!”
“……哎……你去找太医院的顾大人看看眼疾吧……”
“啧,你说什么呢……”
那个叫十七的浪荡子偷偷地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却见我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瞧,于是尴尬地赔了个笑脸,拱手作揖道,
“在下韦十七,南康郡王韦皋之子,韦行之,之前都是误会,误会,呵呵。”
说罢,他收了笑脸,调个头,转了回去,讪讪地坐着。
不一会,只听他附在卢阳的耳边轻声说道,
“快点吃吧……吃完了赶紧走……我有点害怕……”
卢阳没有吭声,只是夹筷子的频率明显地快了起来。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脑海里总是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场合,无缘无故地响起小杏仙的唱段。
而我的眼神也总是不明不白地就往那个人的身上飘去,好几次都被那个叫韦十七的瞧见,他从最开始的惊慌到不明所以的疑惑到后来会看着我,带着些意味深长地笑。
我有些懊恼,真是不知道这个人在笑些什么!
东市的更鼓声敲响,一更天了。
该回去了。
我叫小二来结了帐,带着燕儿起身离开。
离开时,我又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恰好又不偏不倚地撞进了韦十七的眼里!真是该死!
在韦十七别有深意的笑容中,我惊慌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