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脸的夫人干站在场上,淡漠地扫了一眼她们远去的身影,也不恼,只是招呼了个丫头去跟贵妇人说了声乏了,先回了,也不等丫头回话,就自顾自的往场外走去。
在路过我身边时,她略作停顿,轻声说了句:
“我若是你,生了这般相貌,自当是要掩一掩的,这与谢阿抚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真是令人糟心。”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拿起帕子掩唇笑了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姑娘,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儿拧着眉看着圆脸夫人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只是想来,按她说的遮掩下面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便嘱咐燕儿拿了面巾过来细细带上,之后便带着燕儿入了席。
我戴着面巾入席惹得谢氏白眼连连,直道是丑人多怪,倒是二姑娘颇有些担心地上前询问,是否是今日出府时穿少了,感了风寒,是否要多加件袄子之类的,直到知道我并无大碍后,她也不再多言,直接叫上我去了球场。
“二姑娘。”
到了球场边,只见一位身着褐色短打模样的侍从躬着身子从球场上迎面走了过来,精壮的腰杆上系着条红缨丝带,是球会的人的标识。
玉儿上前附耳与侍从说着些什么,侍从点头称“喏”后便离开了。
半盏茶后,侍从再回来时,手里牵来了两匹小马,一匹是枣红色的,看到二姑娘很亲昵地打了个鼻息,另一匹是白玉色的,看上去也是匹性格温顺的好马。
“阿姊,枣红色的是小野,是我的马,白玉色的是新到的马匹,你试试,如果不合适,就嘱咐他们带你再去挑一匹。”
二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在玉儿的搀扶下翻身上了马,她熟练地磴着马蹬子,挥着球杆,找着感觉。
“齐家小二,你来晚啦。”
说话间,只见一位身着嫣红色白底锦绣花卉暗纹唐服的少女纵马疾驰而来,如墨的长发用一段藕荷色的丝带轻轻挽起,发丝飞扬,弯弯的眼睛,笑起来见牙不见眼。
“杜姐姐这是打了几场了?”
二姑娘快活地策着马,回应着,胯下的小野似乎能感觉到主人愉悦的心情也跟着跃跃欲试起来。
“至少啊,有个晌午了,你快来!没得你啊,球都输了不少呢。”
“来啦。”
“阿姊,那我先去打一场,球场往东的方向一里地有些练习的场地,我打完就过来找你。”
“玉儿,你跟着阿姊,长安城的贵女们你都识得,行事小心些,不可冲撞了她们,省得给阿爷找麻烦。”
“喏。”
二姑娘交代完玉儿后,便愉快地蹬着马蹬子,挥着杆,跟着杜家的十三娘进入了赛场,饶是平日里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闺阁女娘们,此刻骑在马上也似是一位位姿态娇柔刚健的女将军,真是好不热闹。
我看着她们矫健的身躯,不知不觉也被这种生机勃勃的生命力所感染,不免觉得有些心痒痒,当下便挪开了视线,转身向侍从牵来的白玉色的小马驹走去。
这匹小马真是好看。
素净的毛发上没有一丝杂色,眼睛水汪汪的像一颗宝石,我抬手轻抚它的额发,它也不闪躲,还拿额头蹭了蹭我的掌心,有一种遇见老朋友的熟悉感。
“就叫你宝玉吧。”
这匹马我是真的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翻身上去骑一下,我总感觉自己应该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