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小船轻轻地停靠在后院的“夏至”湖畔。
系好缰绳,下了船,正欲踏上通往潇湘苑的小径时,突然间,从山石后,一位身着粉衫、容颜娇美的女子婉招而至。
“吾那小婢,你来一下。”
她说话的声音娇声细语的,手指如柳枝般轻轻地朝我点了点。
我左右横扫了一眼,踌躇着不想上前。
只听她继续说道:
“对,就是你,你来一下。”
没法子,眼瞧是躲不过了,我只得闷着头走上前去,冲着她淡淡地拂了个礼,轻声问道: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嗯……你……”
她神色犹豫,似在细细地审视着我,又似在悄悄地打量这什么。
我垂着眸,心中微寒,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于是偷偷地扣住了藏在袖中的匕肘。
“你……”
姑娘缓步上前,她面露踌躇:
“你……你去一趟,将这玉佩送至鲁国公府的世子卢四郎手上。”
说着,她朱唇轻咬,从胸口处取出了一枚玉佩,裹着罗帕,轻轻地搁在了我的手里。
玉佩上刻着一枚小小的“瑶”字。
我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喏。”
我松开匕肘,双手收好玉佩,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诶,等等。”
她又叫住了我,目光闪灼:
“世子在杏花楼,你这小婢可莫要走错方向了。”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是,姑娘放心,奴自当小心谨慎。”
感受到那姑娘的视线如芒刺在背,我只得调转了个方向,老实地先去杏花楼送了玉佩再做打算。
我沿着记忆里的小径浅浅向杏花楼走去,小径两旁烛光摇曳,晚风微醺。
来到杏花楼时,宴席已开,曲水之畔人潮涌动,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
我在人群中摸索了好一会,终于在人潮中发现了卢四郎卢阳的身影。
我看着他与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暗暗地敛了敛心神,确认自己不会被轻易地认出来后,才低着头,将裹着玉佩的罗帕捧过头顶,唯唯诺诺地向卢阳走去:
“大人,姑娘吩咐我将这枚玉佩送来给您。”
我垂着眸,刻意压低了声线。
“嗯?”
卢阳闻言,眼眸横扫。
他放下酒樽,从罗帕上接过玉佩,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后,又放了回去,轻声说道:
“这玉佩并非我所有,劳烦姑娘将玉佩送还给它的主人。”
我看着卢阳言辞凿凿地样子,只得低声称“喏”,正欲退去。
却不想突然被旁边的公子拦住了去路。
“诶哟,等等,四郎,这……看着像是瑶姬的玉佩啊?”
那公子一手搂着个小婢,一边探头探脑地看向我手中的玉佩,高声询问着,昏暗的眸子中暗暗闪现出嫉妒的光芒。
“瑶姬?可是春日宴里进楼,擅剑舞的那位瑶姬?”
另一位公子闻声也来了兴致,不由得放下酒樽,开口揶揄道。
“哟,那可是位官妓呢……可是四郎你的旧友哇?”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议论纷纷。
“这送玉佩的意思……莫不是,想自、荐、枕、席?四郎你这艳福可不浅哟。”
言辞间充满了调侃和八卦的味道。
听着这帮公子们的话越说越浑,卢阳也不由得摇头一笑。
他从罗帕上拾起玉佩,反手朝身旁最放荡的公子身上掷去,直言道:
“你喜欢,送给你啊,你去,若不怕被扒层皮你尽管去,哈哈哈哈哈。”
结果,他手一抖,玉佩掉在了地上。
他伸手去捡时,无意中凑近了我,不自觉地说了一句:
“你好香。”
我悄悄地缩着头,耳朵尖胀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还未回话。
却又被旁边那位被扔玉佩的公子听到了。
他看着卢阳打趣道:
“诶,四郎你不是吧,连个粗使丫头都不放过,哇,你这个口味,啧啧啧。”
“郭公,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哦?你哪个味道不熟悉?女儿香你最熟悉!”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公子听了这诨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诶,你们真是无耻,不说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