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面色一变,便赶了上来,疾呼道:
“见过湘王殿下,让殿下见笑了。此人在课堂上公然扰乱秩序,口出狂言,国子监诸位学正不得不施以惩戒!若是惊扰到了殿下读书,那真是罪该万死,还挺殿下责罚!”
朱柏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问道:
“我听这位叫漳浦的学子,说他给你交了费用和名录,但是你却没有在国子监贡生报名科举的表格上加入他们的名字,此事如何?”
李自问眼珠子一转,还是低垂着头,陪笑道:
“回禀殿下,此次国子监贡生的报名需要先行列印吏部的表格模板,因此才需要提供数位资料齐全的学子档案。”
“而国子监贡生正式的报名和名录表格还没有开始录入呢,因为在下对漳浦等人提供的档案没有办法实地查清楚,为了保证先行提供的表格模板无误,因此只能选择最为熟悉、才学最为优秀的几位学子信息提交上去。”
“湘王殿下,在下一直是以朝廷的制度为准绳,绝对不敢有贪赃枉法之行。这科举的正式名录通知到国子监的时候,也不可能是在下一个小小学正就能负责,所有满足条件的学子都能得到消息。”
“今日责罚只是因为漳浦扰乱秩序,若是后续正式报名,在下按照规定免去录入费用,亦公平公正地对待他的申请,绝不以私泄愤。”
李自问把头埋得很深,他一个成年人在这个十一岁的小屁孩面前近乎是卑躬屈膝到了极致,只是无人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上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神情。
呵,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自己忽悠几句也就过去了。
还好没有把漳浦打出重伤,只是些摔倒的磨蹭,就算是让官府的人来看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们国子监本来就有惩戒违纪学子的职责,程序上可没什么问题。
就连提交给吏部的表格档案,他都早早准备好了话术,这都是为了最开始的表格模板不出问题。
朱柏听着李自问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朝堂上那些奸臣能够面不改色地搬弄是非。
原来读书读多了,却不懂得去实践圣人道理,而是为自己谋利,就会无师自通这种信口雌黄的能力。
李自问说的话有问题吗?
没有,漳浦的确扰乱了秩序,而且因为徐英出手的缘故,并没有受到需要官府来介入的伤势。
而且为了表格档案的模板,他筛选提交最为熟悉的南方学子的档案也说得过去。
这句句都是事实,但句句都是这么让人心里堵得慌。
如果是毫无权势背景的普通人在任何时代碰见这种事,恐怕都无处可以抗争。
但现在嘛,湘王朱柏笑了笑,他是个王爷。
“庞明,架起来。”
“遵命。”
这个比徐英要高出一个头的大汉一把就拎着李自问的后领提了起来,就是一巴掌上去。
朱柏瞧了一眼庞明,又看着被一巴掌拍得愣神的李自问,朗声道:
“没让你动手,下不为例。咳咳,请李学正准备一下那些档案的备份,本王要看看其中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