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位上赶着做妾的表小姐,竟出生于一个颇有风骨的家族。
不过,带入一下她父族的视角,可不是觉得永昌侯府欺人太甚吗?
即便家道中落,可当初既然能娶到永昌侯府嫡女,想必也曾风光过。
自家待字闺中的嫡女,养在京城舅舅家,却被府上的表哥哄的珠胎暗结,还伤了身子不能再有身孕,一切只为了给人家做妾。
不能生育子嗣的妾氏,色衰而爱驰是必然的结果,现下或许沈瑜对这位表妹还有几分愧疚,可他既然能做出无媒苟合之事,想必也不是个多有责任担当的男人。
这点虚无缥缈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
这不是糟践人是什么?
“是啊,这般决绝。”卫含霜叹道:“好好一个官宦世家的女郎,成了任人拿捏的孤女妾氏,还伤了身子。”
“真是作孽…”江氏作为养育两个女儿的母亲,神情中有些感慨,“当年我尚在闺阁中时曾见过永昌侯府的嫡幼女,多好的一个姑娘,谁能想到远嫁他乡后红颜薄命,留下一双儿女……还成了这下场。”
同为女子,室内三人都有些唏嘘。
“若是她生母在世,如何能让女儿自甘堕落为妾……”甚至就连妾氏的身份还需要她这个主母点头才有,卫含霜心间微怜,道:“我打算再过个几天就正式抬她为妾,她如今还不尴不尬的在府上住着呢,总得给人家个名分。”
“虽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也别太过心软,今日下场皆是她自个儿的选择,可怪不到你头上。”
“你才新婚,这会儿为夫婿纳妾,对你名声倒是不坏,”江氏毕竟浸淫内宅多年,深谙妇人伎俩,她提点道:“不过你要记得请可靠的大夫把把脉,看看她那身子是否真不能孕育子嗣,可别被他一大家子给哄了才好。”
沈家郎君既然能做出这等现眼的事儿,怕也不是多有规矩的人,真要串通府医故意将病情说的严重些,来哄得卫含霜动了怜悯的心,早早抬他表妹为妾,也不是不可能。
若卫含霜顾念那为表小姐被诊治子嗣艰难而不赐避子汤……弄出一个庶长子,那可真就呕死人了。
“我晓得的,不提那起子事儿了,”卫含霜身边有钱氏为她准备的老嬷嬷,这些内宅手段有人帮扶,不过她还是笑着应下,转移了话题,问道:“冉冉没几日便要行笄礼,这可是桩大事,宾客可都下了帖子?”
江氏笑道:“昨日已经都派发了出去,相熟的人家该请的都请了,到时候你们姐妹们都回来热闹热闹。”
卫含霜同小堂妹虽未一起长大,但短短相处的几月,感情却也极好,知道她婚事一波三折,心中怜惜的很,笑着应道:“小妹及笄,我自然是要回来祝贺的。”
她没有提起陈国公府请自家婆母一日之内送礼,又将礼品收回的事,对于闺阁女郎来说,在没有比这更丢脸面的了。
今早回门后,在钱氏那得知此事时,卫含霜连自己婆母都有些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