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几口,便道没有胃口。”绿珠抿了抿唇,忽然跪地道:“奴婢伺候姑娘多年,头一次见她哭的这般伤心,方才逐鹿台上,您……”
“你们去了逐鹿台?”萧君湛眉头微蹙,“她又哭了?”
“没哭,”绿珠缓缓摇头:“但奴婢知道,姑娘难受。”
闻言,萧君湛一怔,呆站原地许久,掀开帘帐走了出去。
卫含章这会儿在哪呢?
她在行营不远处的小溪边。
抱着膝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着潺潺流水声。
远处灯火通明,而这边昏暗无光,没人会留意。
可就连这个地方都有人跟她抢。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卫含章眼睫颤了颤,捧着脸的双手放下,换成交叠在膝盖上的姿势,再将下巴搁在上头。
一眼瞧过去只让人觉得温柔恬静,乖顺可爱。
顾昀然从来没想过,这两个词会出现在他的小青梅身上。
他立在原地,深吸了口气,“夜里风大,你伤好了吗,一个人出来不怕受凉?”
他贸然出声,卫含章也没有惊讶,从小一起长大,这人的脚步声不要想能骗过她。
可她不想说话,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顾昀然等了会,想到这两日听到的流言,抬步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卫含章垂着眼,嗯了声:“确实不好。”
盈盈月色下,她面容模糊不清,但沙哑的声音却瞒不了人。
顾昀然面色一变,在她面前蹲下,可背着光,依旧看不清她的面容。
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你别待在这儿了,”他蹲在面前,卫含章垂眼正好能看见他,道:“我们身份尴尬,不好独处的。”
少年巍然不动,轻轻道:“你变了好多。”
那么骄纵肆意的姑娘,竟然会谨慎至此。
卫含章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
她忍了许久,才道:“是我们都变了,顾昀然,你过的好吗?”
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
瞧她问的什么话。
妻子刚刚亡故,就算再没感情,但他成为了鳏夫,又怎么能称得上好。
顾昀然完全不介意,闻言只道:“你知道齐玉筱下葬那日,长公主对我说了什么吗?”
卫含章歪着脖子看他,“什么?”
“她告诉我,当日之所以逼着我家上门提亲,是因为有人授意,”他声音低沉,“甚至婚期这么紧急,定在一个月内,也是那人发话决定的。”
“冉冉你说,谁能逼迫的了长公主急匆匆将女儿嫁了。”
这还用她说吗?
卫含章垂眸静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顾昀然道:“我们本来……”
“我们本来也不会有结果,”她开口打断:“成仪郡主看上了你,长公主对她百依百顺,而你还有你们顾家没办法拒绝长公主,就算他不发话,你最后还是会娶齐玉筱,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顾昀然浑身一僵。
她说的没错,他位卑言轻,齐玉筱坚持要嫁,他只能娶。
他苦笑了声:“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若我们一直在徐州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