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言,我也不能违背,你自己要知道分寸,若是有别的心思,我定然是不留情面!”
曾灵年纪比他略小,也讷讷应了。
从那天起,她也只是做一些寻常的活计,只要王悟非在,她都不会出现。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没变的是王悟非的作息,和每天见到的人。
变的是书房无人时磨好的墨,桌子上整齐的书本,以及衣服上多出的绣花。
一开始,王悟非还没注意到那绣花,其他的东西也只当是自己的贴身小厮做下的。
还是他的同窗提醒:“悟非,你一个大男人,让人在袖子上绣了一朵木棉,娘们唧唧,臊不臊?”
教书的先生也以为他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通。
“现在正是读书治学的时候,你若是一心扑在男欢女爱上,难成大器!”
王悟非一下子就想到了院子里唯一的一个丫鬟,曾灵。
当天就把人叫过来,当着她的面脱了自己身上的长衫,砸在她面前。
“你来的第一天,我是不是就有警告过你?
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安分的。
不要以为我母亲站在你背后,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曾灵跪在地上,捡起那衣服,拍去上面的灰尘。
“二爷,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吗?”
你信吗?
王悟非的手指一点点摩挲着椅子的扶手,面上浮现出怀念之色。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太阳将将落下一半,从西面的这个窗子斜照进来。”
他伸手往窗外一指。
林之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几尾翠竹,把窗外的景色挡了个十成十。
“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仰起脸来看我,一双眼睛,红的,眼泪将落未落。”
王悟非收起手,叹出一口气。
曾灵对他说:“是我缝的不假。
我见二爷的衣服袖口染了墨,还有几处破损的地方,丢了可惜,就自作主张绣了几朵花上去。”
“绣花?”王悟非露出鄙夷的神色,“你当我不知道,这就是你吸引我的手段吗?
我王家家大业大,何时需要绣花来遮掩这些洗不掉的污渍?”
哪料曾灵道:“二爷的书里说,岁丰仍节俭,时泰更销兵。若是二爷觉得奴婢的节俭是错,那就把我赶出王家。
奴婢绝无怨言!”
岁丰仍节俭,时泰更销兵。圣念长如此,何忧不太平?
王悟非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桌面上的书本总是莫名其妙挪位置。
怕是这个丫鬟偷读呢。
他是个读书人,见到一个丫鬟这么上进,语气不免柔和了下来。
“你会识字?想读书?”
曾灵咬着下唇,先是在地上给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之所以听夫人的话,来二爷的院子里伺候,就是因为二爷的院子里,有书可看。
若是有一天王家不需要我了,爷厌弃我了,我也能出去,自立门户!”
好一个自立门户!
王悟非忽然就起了兴趣,没有再提把她赶出去的事情。
恰恰相反,他还让曾灵进屋伺候,故意把书本放在她够得到的地方。
“所以一来二去,你先对她起了心思?”
林之语问道。
“是。”王悟非承认得爽快。
王芙蓉没什么耐心:“你不是说我父亲和这个什么灵的有一腿?怎么尽说你自己的事情?”
王悟非斜她一眼:“有一腿?那是你父亲自己一厢情愿!
有了嫂嫂还不够,还要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