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水贼过河，甭使狗刨。”

我也是农村人，农村人喜欢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放进缸里面保存。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人到底祖传有什么好东西，虽然我不一定偷，但总不至于不让看吧。

我随即走到缸边，这时发现锅排上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一看就是老鼠咬的。

“有老鼠？我可要小心点。”

我随即拿下砖头，就把这盖子掀开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往里面看，一只大老鼠蹭的一下就从缸里窜了出来，吓得我手电摔落在地，虽然没坏，蛋灯头的玻璃片摔出了几条裂纹。眼看出来一只老鼠，我顿时十分扫兴，心说这破缸八成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老鼠危机已解除，我开始在缸里乱翻，里面除了些破衣服之类的破烂儿，就只有两包用塑料袋包着去了壳的陈年花生和老绿豆。花生已被老鼠糟蹋的满目疮痍，提起来直往下流，我就把它扔到一边继续翻，然后又翻出来几张过年剩下的对联，上面沾满了老鼠屎，还有股尿骚味。

我心里一阵苦笑，提起那包绿豆说：

“也就这绿豆还值点钱，煮绿豆汤喝喝。”

我就把这包绿豆缸里面一扔，准备去隔壁看看。

绿豆落进缸里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类似砸在薄铁壳子上的声音。这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心说：

“难道还有东西！”

我立刻转过身继续在缸里继续找，结果还真就从缸底翻出两个方形大铁月饼盒子。这盒子是红色的，上面画着一棵月桂树和一只兔子，以前应该是用来装高档月饼的，但现在装的明显不是月饼，我拿起来时一晃，顿时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由得一阵狂喜。随即我就把盖子扣开查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蓝色的百元大钞就显露出来，全是一沓一沓的，两盒子加起来得有二十多万。

“没想到这户人家住的这么破，却这么有钱，深藏不露呀！”

我拿起那些钱就往口袋里面塞。

夏天穿的衣服单薄，我就往裤子里面塞，结果太用力，塞着塞着腰带咯嘣一声竟断啦。我也没在意，把钱重新放回盒子并合上盖子，然后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胳膊夹着两个月饼盒准备出去。可就在这时，外面那个唱戏老头的声音忽然又传了进来。

戏词清奇朴素，明显是现编的歌词：

巨龙巨龙你擦亮眼，上面给咱送来了温暖。

巨龙巨龙你争争气，上面给咱送来了人民币。

巨龙巨龙你加加油，上面真是咱的老黄牛。

这几句一下子唱进了我心坎儿，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我倒不是觉得有这唱多好，而是让我突然良心发现，心说：

“这些钱该不是这户人家的拆迁补助款吧？”

我把铁盒子放到地上打开重新查看，见这些钱都是新的，印刷日期也显示的是今年，让人甚至怀疑是从造币厂出来直接发到拆迁户的手上。这些钱真的是农民的拆迁补助，而不是他们的固有资产。

这儿村民虽然是暴发户，但这些钱也是他们用土地换来的，等他们进了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我要是把这户人家的钱偷走，那就等于偷走了这一家人的希望，还真有点不忍心。

我就把钱放了回去，心说：

“好歹我对这地方还是有点感情的，就不干这龌龊事儿啦！”

我就把月饼盒放回原处，最后只从里面抽出一张。随后我找了根绳子把裤子绑好，又打开那个条几柜查看，柜子里空荡荡的，我就掀开珠帘走进北边隔壁。见这是一个用作粮仓兼卧室的屋子，屋子里堆放着有四五麻袋的谷物，最里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张很高的木床。空气里面弥漫着一种木头加谷壳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