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腰。”
冯蕴并没有醒来。
她很是认真地闭着眼睛,轻轻地咬住他,以舌相抵,慢慢地吃,像个孩子。
“松开。腰腰。”
他低哄着,声线低沉蛊惑。
怀里的人没有声音,腿却搭上来了,盘在他腰上,贴得更近,好像吃到了什么山珍美味,细密地收缩,不轻不重地裹他。
裴獗的手掌很大,比她大了太多,两只小手攀上来,更显他骨节突出,充满力量。他指腹有明显的茧子,她不嫌,很是喜欢地反复用细嫩的肌肤去摩挲那粗粝,挠痒一般,摩擦的力道不大,却几乎要了裴獗的命。
他咬牙,深深吸气。
大手拿惯刀枪,从不知这样敏感,不知从哪个指节滋生的痒意,钻入骨子里,浑身血脉偾张全冲下腹,几乎要膨胀到炸裂开来……
她竟似贪吃得很,不肯松开不肯放,缠上来便在他身上磨蹭,愣是将裴獗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弄得生生狰狞。
“醒着?”
“……”
“冯蕴!”
“……”
暗夜无声。
细微的摩擦声响,平添旖旎。
裴獗旷了几日,早就有些难挨,要不是顾惜她身子娇,也不会拉着敖七去校场上狠狠地出了一口燥气,顺便把他爆打了一顿。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念想,在凝视她双颊潮红,小嘴翕张,一副不堪承受的娇样儿,哪还忍得住?他强行拉回手,反客为主地倾压下去,低头看她的眼睛。
“别……别闹了……”冯蕴闭着眼睛喃喃,“让我睡会。”
裴獗眉头微蹙,头慢慢低下。
没有吻,却似要吻。
鼻尖相贴,唇相近,若有似无地挨蹭,她轻轻嘤咛,难耐地抱住他,轻易便弄得他情难自禁。
裴獗双眼红透了,气息粗沉。
满脑子都是与她密不可分的交缠,猫爪子一样挠在心上。
他憋得难受,恨不得弄死她。
她却真睡着了,浑然不觉猛虎下山怒剑直指,更不知男人如何的躁动难熬……
察觉到他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她便满意地叹一口气,寻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整个人放松下来,片刻便传来悠长的呼吸……
裴獗眼眸发黑。
内心暴戾得如一头猛兽,沸腾的血液在身子里乱窜,可面对睡得香甜的妻子,他却不得宣泄——
得问问濮阳九,梦里发癫,是不是遗毒作祟?
-
翌日,冯蕴睡到天亮才起。
明明装着一肚子的心事,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得很好,下半夜连梦都没有做,就一觉到天明。
果然是皮糙肉厚了吗?
大满和小满来侍候她洗漱,都说她面色不错。
冯蕴瞧着外头的天色,“大晴天呢。”
大满迟疑道:“将军昨夜来过,天不亮就走了。”
冯蕴疑惑地道:“是吗?”
她摸了摸脖子,“难怪呢。我说梦见了他。”
小满:“女郎这几日磨牙厉害,常说梦话。”
冯蕴耳根微微一热,垂下眸故作镇定地饮茶。
大满瞧一眼,瞪小满。
“还不快为女郎备膳,就你话多。”
小满吐个舌头,笑嘻嘻地出去了。
早食后,葛广来报。
“昨夜庞贵来过,夫人睡下,便没有惊扰。”
冯蕴看他表情,“怎么说?”
葛广本来是个沉稳的性子,可说到这事,眉目竟隐隐露出些笑意,“庞贵说,他差点祭了天。好在有夫人的教导,这才侥幸活得命来。”
冯蕴微笑,“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葛广道:“夫人叫他要大声呼喊,让更多的人听到。果然,他那一喊,人人都知道韦司主在翠屿,知道韦家出事了,那李太后也是要脸的,再不好拘着人不放……”
冯蕴轻笑。
她让庞贵大喊,是笃定李桑若不会要韦铮的性命。
为了让李桑若更丢脸罢了。
大半夜的,将年轻的缇骑司司主留在翠屿,做什么?本来她选些年轻貌美的男子在御前就已经招人闲话了。再不要脸,也得放人。
只是……
她皱眉,“李太后留韦铮在行宫做甚?”
葛广沉吟,“这个……庞贵没有细说。只道,这次多谢夫人,还说韦司主回头会登门拜谢。”
拜谢就不必了。
只要韦铮不怪她乱传小产的消息就好……
其实,她也有赌的成分。
搬出骆月,能不能能叫得动韦铮,她原本是不敢确定的。
这一想,她觉得骆月那一套对男人潜移默化的渗透,还真有奇效,不然韦铮这样的人,如何能驯服?
好本事的。
冯蕴思忖一下,“继续盯着,看看能不能从庞贵那边得到点风声。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
葛广应诺下去。
明日和议就要开始了,冯蕴原计划去鸣泉镇晾一晾冯家人,给他们添点堵的。
不料刚准备出门,濮阳漪就找上门来。
这位平县君主,根本不等冯蕴出门去迎,就大剌剌自己进来了。
“这春酲馆真是个好地方,我瞧着比翠屿行宫舒服许多,夫人好本事呢,在哪里都能过得这般舒坦……”
冯蕴朝她行了一礼。
“县君饶了我吧。这玩笑可开不得,传到太后耳朵里,那我可是死罪。”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得煞有介事。
“这房子也不是我的,是我兄长以前在信州置办,算不得我的本事……”
濮阳漪怔一下,眼里闪过一抹笑光。
“我常觉得,你是个神人。很不一般。”
冯蕴微笑,“县君过誉了,里面请吧?”
她行礼相迎,濮阳漪却似笑非笑,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我今日来,是奉了太后殿下的差事。”
冯蕴:“我记得县君上次到安渡找我,也是如此。”
让她一说,濮阳漪便笑了起来。
“太后要召夫人去翠屿。”
冯蕴看她一眼,“冯氏女何其有幸,得太后赏识,还要县君亲自来传话?”
“我帮你拒了。”濮阳漪挑眉莞尔,颇有一点示好的意思,“夫人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