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行溯和敖七这样的,可就太香了。
一个阳光帅气,犹如朝阳初升,熠熠生辉。
一个儒雅端方,天人之姿,君子风度。
不仅长得挺拔俊逸,关键对人温和。运气好,能得一个回味无穷的笑容,晃进眼里,人都能醉三分……换谁不喜欢?
不过可惜,这二位郎君也婚了。
姬妾们说着笑着,便又感慨。
“还是我们出身低贱,萤火之光,如何匹配日月?”
“也不能这么说,大满如今已是南齐宠妃,侍候皇帝呢。小满也嫁了左侍卫,左侍卫多好啊,文韬武略的,大王身边的红人,只要大王点个头,随便许个什么官职,也是人上人。还有文慧、骆月,不也嫁得好……”
“骆月就不好提了,韦府有新妇,她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不如回花溪,瞧瞧咱们,多自由自在……”
冯蕴在书斋里写请帖。
温行溯是没有时间安排这些杂务的,全得由她来。
写完,她伸个懒腰,推开窗户走出来,就看到一群小娘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一个个精神弈弈的。
唯有姜吟,默不作声。
涂蓝和田怡,不时对视一眼,神情也有些郁郁。
冯蕴眼睛微微一眯。
这些日子,她没怎么关心庄子里的姬妾。
看来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又发生了不少事。
冯蕴浅浅笑了一下,对小满道:
“你去叫葛广来。”
这些请帖须得在今日发出去。
时间再晚些,就有不诚心请客的嫌疑了。
因为温行溯的新宅落成在花溪,很多宾客也有意到“新花溪”来走一趟。
因此,大婚之礼就定在花溪。
起初,大长公主是有些介意的。
在她看来,自家闺女,犹如明珠之贵,在花溪办喜事,显得太简朴了,难以彰显尊荣,面子上也不那么好看……
无奈,濮阳漪浑不在意。
莫说花溪不再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安渡也已经是大晋陪都,就算真的温行溯一无所有,她也恨不能倒贴的……
大长公主看透了,睁只眼闭只眼,但凡是长门提的婚仪,她都点头称好,没有半点刁难……
葛广刚带上喜帖离开,濮阳纵就过府来了。
“恭请王妃金安。”
这位丹阳郡王,冯蕴有日子未见了,走过来端端正正的行礼,眉宇平和,不见锐气,与起初认识的时候,已是天壤之别。
看来在花溪村学做先生,让那些孩子给折磨得,真养出了一副好脾气。
冯蕴微微一笑,朝他还礼,将人请入客堂,茶水侍候。
“郡王身子可大好了?”
濮阳纵笑了笑,抬起手掌看看。
“多亏王妃仗义,眼下已是大好。”
“可还便利?”冯蕴关心地问他再接的手指。
濮阳纵动了动手掌,“不若原生,但我已知足了。”
冯蕴点头,“慢慢养着,时日长了,肯定会更灵活一些。”
濮阳纵无不称是。
又道:“今日前来,是奉家母之命前来,愿为舍妹大婚之事,分忧一二。家母说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王妃吩咐就是。”
看得出来,濮阳纵对妹妹的婚事,很上心。
但除了一些婚仪,冯蕴会征求他的意见,旁的杂事一概不让他操心。
濮阳纵过意不去。
同在花溪,又是亲妹妹的大喜,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冯蕴道:“往后都是一家人,郡王无须客气。”
濮阳纵笑着客套几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蹙了起来。
“我还有一事,想与王妃交代。”
冯蕴微笑,“郡王但讲无妨。”
濮阳纵神情黯淡了几分,“舍妹婚后,我会回京过年,然后,就不来了,村学的功课,只得交给旁人……”
冯蕴没有太多意外,但还是配合地惊讶一下。
“这就要走了呀?”
濮阳纵点点头。
目光里有一层淡淡的郁色。
“妹妹出嫁后,家母无人照顾,我身为人子,自当在身边尽孝。还有便是……”
他踌躇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明年我会入朝为官,为大晋略尽绵力,也不枉从小受朝廷重恩……”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大晋的官员选拔制,注定了濮阳纵,早晚会走上这一条路。
更何况,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任由唯一的儿子,一辈子在花溪教书?
冯蕴看着濮阳纵,“恭喜郡王。”
花溪的一番历练,想来大长公主应是满意了。
如今的濮阳纵内敛了许多,人也沉稳下来……
回到西京,一入朝堂,除了大长公主,朝上还有他的岳丈阮溥,就算不情愿,他只怕也不得不卷入新旧两党的博弈之中……
“我很不舍。”他说。
冯蕴一笑,“前程要紧。”
濮阳纵张嘴,仿佛还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看着冯蕴脸上的微笑,叹一口气,还是徐徐抬袖,向冯蕴行礼告辞。
身居高位权柄在握,究竟有没有花溪的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更快活,只怕要若干年后,濮阳纵自己来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