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没有说话,越搂越紧。
冯蕴道:“这些日子闲在府里,我亲手做的。”
“是吗?”裴獗音色淡淡的。
后来冯雅与陶氏所有的书信往来,以及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冯蕴都一清二楚。
但她从小在冯家长大,对女红并不陌生,做起衣裳来也是有模有样……
裴獗轻轻揽住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没有太过用力,大手包着小手,就像要包容她的一切,“等我查实。”
布防图这种机密,本就不是人人得见的东西。
精得可怕。
黑眸烁烁,似乎也在思量。
冯蕴想了想,点头,“打蛇打七寸,萧三是真狠。若今日出使晋国的是冯敬廷,对冯家可谓毫发无伤。”
没有料到,裴獗说:“是真的。”
冯蕴微微一怔,“什么?”
更何况上辈子做过夫妻,冯蕴从来都知道,萧三的抱负,只在江山,不在女色。
因为,萧呈不是愚蠢的萧珏。
裴獗沉默。
是的,嫉妒。
裴獗嗯一声,“蕴娘说得很有道理。”
冯蕴瞥他一眼。
这个生辰宴,以及西厢房的布局,都是为了算计冯敬尧。
也认定是假的。
她笑,“大王想多了。”
在她心里,生父如此无用。
功劳太大又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正如延平帝萧珏之于冯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裴獗沉默。
冯蕴:“……”
裴獗看她一眼。
裴獗道:“布防图是真的。”
冯蕴和裴獗的想法不一样。
他黑眸幽幽淡淡,抬头看一眼道旁盛开的海棠,折下一朵,插在冯蕴的发间,平静地道:“蕴娘可有想过,他这么做,是想你念他的情。”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
因为,真正的布防图,是不应该出现在裴府的东西……
裴獗道:“冯家逼得太急了。”
但这个情报,原本是裴府可以偷到的公文。
她温柔似水,替男人换上衣裳,又将他拉到铜镜前,自得的笑道:“我手艺还不错,好看。”
在安渡的时候,她每天都很忙,难得有闲暇像绣娘似的坐下来裁剪制衣,连她自己身上穿的,都来自应容或是成衣坊,已经许久没有动过针线。
事情跟计划有了出入,她很想弄个明白。
“喜欢。”裴獗的手把衣裳握得紧紧的,就像是捏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冯蕴拿走似的。
“谁让你今日是寿星呢?从了你。”
他时常欣喜她与自己的默契,又十分嫉妒她对萧呈的了解。
冯蕴笑了一下,“那张西京布防图,是大王从哪里找来的赝品,我看糊弄住了一群人。”
冯蕴讶然不已:“会是何人所为?”
毕竟冯雅在裴府小住,偷窃公文交给父亲的属官,合情合理,也足以为冯敬尧定罪。
裴獗问:“你想他死?”
“不不不。”冯蕴摇头,“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萧呈为了铲除冯家势力,明知我们痛恨冯敬尧,亲手把他送到大晋来,任由宰割,这个我想得明白。但萧呈远在台城,手伸得再长,如何搞得到真的布防图?那个段武,就算再有心,也拿不到才对。”
高大挺拔的男人,被衣裳衬得更是英俊神气。
这三年里,没有了任汝德,没有了金戈,萧呈在她的生活里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偶尔在大满的来信里,提及一两句,也没有什么情事可言。
“我穿,这就穿。”
杀有功之臣的皇帝,难免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她并没有想过,裴獗会用布防图,还用真的。
他盯着冯蕴,张开手臂,示意她帮忙更衣。
也正因为此,他们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冯雅误以为厢房里是被下了药的裴獗,偷偷跑进去占便宜,他们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众目睽睽下,抓住厢房约会的冯雅和段武,偷换情报。
冯蕴快要被他搂断气了,推了推他,侧目望向铜镜,这才恍惚间想起来……
上辈子她也为裴獗做过一身类似的衣裳。
那天,还发生了一桩不太愉快的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