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子绷的很紧很紧,目光直直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上方“进行中”字样的绿灯。
言归内心深处倒是没太大波澜。
在医院躺着的那些年,来来往往的死人她看的太多。
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在阎王爷名簿上预约好的一位。
不过此情此境下,她表现的太淡定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言归依稀回忆着之前在医院里看到别人的模样,学着低下头。
双手合十,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虔诚地祷告。
系统为她的行为表示非常震惊:
【宿主,你在念什么?我怎么没听到任何声音。】
言归在心里友善地为它解释道:
“没听到就对了,我只嘴唇动,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简直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就在言归双目微合的时候,一只手,覆上了她,将她的手抓住。
强行地破坏了她双手合十的状态。
这时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在医务室的时候,言归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次。
甚至能记得上面的纹路和细节。
此刻,这只手冰冷冰冷,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温度,还在微微发抖。
言归偏过头去,看着身边的江淮应。
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苍白,唇也没有半点血色。
整个人似乎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可薄唇依紧紧地抿着,用力地在强撑,满身都是倔强。
这个时候他所有的慌张和害怕应该都是真的。
言归的思绪忽然就回到了很久之前,回到了她刚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
第一眼看到的这个少年,便是如此的模样。
虽然这些时日心中对他充满提防,此时此刻,言归还是稍微有些心软了。
她用两只手握住江淮应的一只手,什么都没说,却用温度为他传递力量。
和言归触碰到的那一刻,江淮应的身子稍微放缓。
紧抿成一条线的唇也稍微松开几许,唇瓣上下微动。
几乎只有气音的声音发出:“谢谢。”
脆弱到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言归保持着动也不动的姿势,直到手术室绿着的灯光灭掉。
孙军走了出来,刚才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李铭堂突然冲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
孙军脸上虽然有几分疲惫,但总体的神态是轻松的。
他笑的有些感慨:“只有小指甲大小的肿瘤,才刚开始出现恶性的癌变,就被切开了。”
“我从医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发现这么早的例子。”
“手术进行的很好,人又年轻,休养几个月,会和没生过病一样。”
李铭堂连连对医生道谢。
孙军走了之后,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而江淮应一直牵着言归的手,李铭堂和医生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后面听着。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只是仿若脱力地歪过头来,将头靠在言归的身上。
紧紧的,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言归本想推开,此情此景,到底作罢。
这一切,关注着心爱的女人安然无恙的李铭堂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