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火绯月再三叮咛,明天的入学报名,叫他们千万不要跟着她,要知道这两人可都是学院的风云人物,再加上个韩香羽,那阵容就太扎眼了,到时候还不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么?虽然她不怕成为焦点,但是,低调是她一贯的作风,因为低调能够带来清静,而她一直都很享受清静。
虽然百里若熙和辜青远都很想陪着火绯月去报名,但是他们也不想让火绯月不高兴,所以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心中各自思索着:我偷偷地站在远处观望还不行么?
第二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花儿娇,虫儿鸣,鸟儿叫,鱼儿游,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百里若熙和辜青远果然遵守约定,没有出现在火绯月的面前,火绯月独自一人,走在前往学院的林荫道上,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一路上,总能见到三五成群的少年少女匆匆行走,有的骑马,有的坐马车,也有的步行,像她这样的,就是属于步行一族咯。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座小桥,小桥呈拱形,桥很长,却不宽,刚好够一辆马车通过。
火绯月刚刚一脚踏上那座桥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马车的轱辘声,紧接着是车夫的大吼声。
“请让一让!”
火绯月淡淡地转过身去,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是迎头而上,站在了马车的面前。
车夫大惊,急忙勒紧马缰,马车在桥边停了下来。
“喂,就算你没听见我的喊声,也该看见我的马车了吧?为什么不让开?”赶车的车夫身上有着一股傲气,浑身上下穿得也非常考究,一看就知道,坐在马车中的人,绝非等闲。
“凭什么要我让开?明明是我先上桥的,先来后到你都不懂么?怎么做人的?”火绯月向来吃软不吃硬,一听车夫的话,立马反唇相讥道。
“你可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吗?”车夫一脸高傲地道。
“什么人?”火绯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家主子,乃是北岳国的八皇子,濮阳寂泽。”车夫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崇拜与尊敬。
“噗,原来是那个病美人啊。”火绯月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不就是个皇子吗,又不是没见过,不对,话说病得比女人还柔弱,风吹吹就会倒的病皇子,她火绯月还真是没有见过呢。
“居然敢嘲讽我家主子,看剑!”那车夫一听火绯月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拔出身上的宝剑,朝着火绯月劈头盖脸地刺来。
“子焕,不得无礼!”马车内,一道柔和和温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马车的帘子被一双葱玉般的手缓缓掀开,露出一张清绝惊艳的脸来。
黑黑的长发如丝绸般柔滑,斜斜地披散在肩上,如冰雕一般的脸上,一双似冰莲花一般清澈纯净的星眸正轻柔地凝望着她,就连见惯了美男的火绯月,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声。
濮阳寂泽的美,在于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气韵,清澈干净,仿佛不染一丝尘埃,让人一见,心中便会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怜惜,也许是因为有着先天性的心脏病,所以濮阳寂泽才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气韵吧。
面对这样一张脸,火绯月突然间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情,她冲着濮阳寂泽微微一笑道:“八皇子,你们先过去吧。”
火绯月一边说,一边退到路边上,将桥上的位置全部给让了出来。
就在火绯月上下打量濮阳寂泽的时候,濮阳寂泽也在打量着火绯月。
此时的火绯月,身穿一袭浅蓝色长袍,满头乌发高高束起,眉眼如画,红唇若丹,俏鼻如琼,粉雕玉琢的一个翩翩少年郎。
“你是去圣灵学院报名的?”濮阳寂泽没有回答火绯月的话,反而好奇地询问起火绯月来。
火绯月点点头,今天在这条路上走的,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赶去圣灵学院的,濮阳寂泽会这样问她也不奇怪。
一见火绯月点头,濮阳寂泽顿时心中一喜,他虽然有很多朋友,但是能够勾起他的保护欲的朋友,却从来都没有过,一直以来,因为他身体的缘故,总是处在被保护的状态,身边的亲朋好友总是想方设法地保护着他,可是今天,当他掀开帘子见到火绯月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股保护欲。
他是那么的小,仿佛风吹吹就会倒一样,他又是那么的可爱,真真的好希望,能够有个像他这样的弟弟。
他是濮阳皇族最小的儿子,上面有哥哥有姐姐,就是没有弟弟妹妹,如今一见火绯月,居然涌起想要亲近的感觉来。
“我也是去圣灵学院的,圣灵城很大,你如果步行的话,还得花不少时间才能到,不如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坐在马车里,咱们结伴同行,你看怎么样?”濮阳寂泽如清月般皎洁的眸子中满是期待。
那个被叫做子焕的车夫闻言,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主子,这怎么可以?”
“子焕,你今天话太多了。”濮阳寂泽沉声道。
“子焕该死!”车夫闻言,急忙跪倒。
“起来赶车吧。”濮阳寂泽摆摆手,示意车夫起身,然后朝着火绯月招招手,示意她上马车来。
见有顺风车搭,火绯月也不客气,踏着轻快的脚步,转眼间便登上了濮阳寂泽的马车。
等火绯月登上马车后,那车夫执起缰绳,驱赶着骏马,马车璐璐,飞快地朝着圣灵学院赶去,比火绯月用双腿走路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马车内非常宽敞,里面甚至还摆放着一张桌子,一张躺椅,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糕点水果,濮阳寂泽很是大方,将那些糕点水果都推给了火绯月,火绯月吃饱喝足后,还将濮阳寂泽的躺椅给霸占了。
躺椅上有一条毛毯,虽然是夏天,但是马车疾驰的时候,难免会有风,为免火绯月睡着了受到风寒,濮阳寂泽轻轻柔柔地将毛毯盖在了火绯月的身上。
顿时,一股属于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窜入火绯月的鼻子中,火绯月的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濮阳寂泽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他盖过的毛毯上,居然还能沾染上男性的阳刚之气,真是难得啊,看来,男人再是病弱始终也都是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怎么着都是不会被抹杀的啊。
“八殿下,你干嘛对我那么好,你连我是谁都不问一下,万一半路上我谋财害命怎么办?你都不提防陌生人的么?”见濮阳寂泽对自己那么好,火绯月忍不住说教起来。
如今世道不安全,濮阳寂泽这么不懂得提防别人,会吃亏的。
“八殿下太生疏了,你叫我寂泽就行了。”濮阳寂泽抿了口茶,转眸轻笑着望向火绯月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就算你真的是劫匪,我也认了。”
“噗!”火绯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瞬间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脸惊恐地望向濮阳寂泽。
不会吧?这年头,莫非流行断袖?
一见火绯月吓成那样,濮阳寂泽如清月般皎洁的星眸中闪过一阵轻笑,虽然只是浅浅地一笑,但却让火绯月感到眼前一亮,一张原本如冰雕般清冷的俊脸,瞬间仿佛百花齐放一般争妍斗丽起来。
“你别怕,我所说的一见钟情,是指兄弟之情,我没有什么断袖之癖,也不可能会有断袖之癖,我连最起码的男女之情都没有资格拥有,怎么可能去尝试离经叛道的断袖之癖呢?”濮阳寂泽柔声解释道,口中的热气喷在火绯月的脸上,有一种舒舒麻麻的感觉。
一个有着先天性心脏病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昏倒,日常生活更不允许情绪有任何大起大落,像谈情说爱这种高难度的精神活,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必须禁止。
“放心吧,你的病,总有一天能治好的。”火绯月低声安慰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好假,先天性的病,一般都只能调理,却是无法根治的。
濮阳寂泽勾唇轻笑,柔声道:“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替我难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火绯月,你叫我绯月就可以了。”火绯月自我介绍道。
“什么?你就是火绯月?”濮阳寂泽一脸震撼地道。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火绯月被濮阳寂泽看得有些慌兮兮的,心中暗道:可千万别遇到什么仇敌了啊。
濮阳寂泽突然间伸出手来,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朝着火绯月的胸部摸去,火绯月失声尖叫,不会吧?这是神马状况?刚刚才告诉她没有断袖之癖的,现在这个样子是想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幸亏火绯月眼明手快,保护胸部成功,否则的话,说不定又得失身一次了。
“绯月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一见火绯月一副防狼的架势,濮阳寂泽这才回过神来,柔声解释道。
火绯月闻言满脸黑线,都直接朝着本姑娘的胸部摸过来了,还好意思说没有恶意?这叫没有恶意的话,那怎样才叫有恶意?直接拖上床么?
见火绯月黑着张脸不说话,濮阳寂泽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挺严重的,于是他举起手想要安抚一下火绯月,却引来了火绯月更大的反弹,他尴尬地收回手,低声道:“绯月,我刚才并非有意轻薄你,我只是因为太好奇了,你的身材这么平坦,怎么可能会是女子呢?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所以一时之间糊涂了,居然直接用手去摸了……”
面对濮阳寂泽一脸羞愧的解释,火绯月心中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的?”火绯月一脸不敢置信地道,然后索性掀开毛毯,上下打量起自己来,想看看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一听火绯月的话,濮阳寂泽也激动起来了。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女的?”
火绯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急忙捂住自己嫣红的朱唇,尴尬地冲着濮阳寂泽笑笑。
“其实,我曾经寻找过你。”见火绯月一脸可爱的样子,濮阳寂泽的眼角扬起一抹温柔。
这下,火绯月更好奇了。
“你找我?”火绯月琉璃般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濮阳寂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我是先天性的疾病,所以自然得比一般人更加努力才能存活下去,从小我就在服药,从小我便四处打探各国的名医,你的医术超群,自然也在我的名医册中。只是,名医注定了要云游四海,所以好几次与你错身而过,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
火绯月闻言恍然大悟,轻叹一声道:“其实昨天你在醉仙楼昏倒的时候我也在场,你的病,是先天性的,我也没有把握。你把手伸过来让我把把脉。”
濮阳寂泽伸出手,放在火绯月的面前,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活着,总得努力治病,至于能不能治好,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
“嗯!”火绯月点点头,认真地替濮阳寂泽把起脉来。
她很欣赏濮阳寂泽,虽然身染重疾,却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清清淡淡地努力活着,还乐于助人,主动结交朋友,不像有些人,生个病还以为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了,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冰冷狠毒样。
就在火绯月认真地为濮阳寂泽把脉的时候,马车却突然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