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又看向余晚之,“那边的夫人小姐们都想和余三小姐打个招呼,要是不介意的话,便随我过去坐会儿吧。”
裴夫人不过二十出头,和余晚之年岁相仿。
国公夫人正愁余晚之无聊,便说:“你想去就去吧。”
话到这份上,又是人亲自来请,余晚之也不好说不想。
余晚之起身笑了笑:“那就叨扰了。”
这边都是些年轻的夫人小姐,年纪相仿才能玩到一块儿去。
裴夫人引她过去,原本坐着的一位夫人立即起身,走过来勾了余晚之的胳膊说:“我那儿还有个位置,你同我一起坐吧。”
那夫人生得很美,余晚之刚想随着她走过去,裴夫人将她一拽,说:“我那里也有空位,你随我坐,我妹妹也还未出阁,你俩能聊得上。”
说完瞟了方才那夫人一眼,对方撇了撇嘴,又在原位坐下了。
余晚之落座后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有的回以一笑,有的直接避开她的眼神。
余晚之颔首打招呼,“诸位夫人小姐好。”
“都别客气了。”裴夫人招呼丫鬟,“来,给余三小姐倒酒。”
余晚之推拒,“多谢夫人好意,不必了,我不饮酒。”
裴夫人道:“妹妹莫不是忘了这是探春宴,行令品春可是传统,只许他们男人吟诗吃酒,咱们女人家没哪点比他们差的,倒酒!”
大楚重文轻武,女子间亦有风雅,“春”既指春季,也指酒,故称品尝美酒为“品春”。
这裴夫人性子倒是直爽,余晚之也不是个扫兴的人,来都来了还端着架子装清高,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端起酒饮了一口,果酒香甜馥郁,正是酒酽春浓。
一名夫人道:“咱们就不兴那些虚的行春令了,随意些便好。”
那果酒味道极好,只有三分酒气,余下都是果香。
余晚之一杯接一杯,一会儿就下去了半壶,她自问酒量还可以,即便是半壶烈酒也不会醉。
在座的夫人小姐对余晚之颇为好奇,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引了上去。
“上次二公子为了余三小姐冲冠一怒,昭仁公主可是发了好大的火。”
说起昭仁公主,沈让尘让她不必管,余晚之就当真没管,昭仁公主果然没找她麻烦,也不知沈让尘是如何解决的。
“诸位可能误会了。”余晚之从容道:“二公子并非为我出头。”
在座众人心照不宣对视。
“余三姑娘就别遮掩了。”邹夫人笑道:“二公子当时可是放了话的。”
余晚之纳闷,她怎么不记得?
又听另一人说:“看三姑娘这表情,是真不知道?我想起来了,那日三姑娘先走了,公主还问起为何提前离席呢。”
“当时二公子的确是对许少言放了话。”裴夫人笑着说,又将那日从丫鬟处听来的话重复了一遍。
“二公子说了,他说配,你便配,他说许少言不配,那许少言就连你的名字也不配提。”
余晚之的思绪有了霎时的空白。
她甚至还记得沈让尘站在对岸垂眸看着许少言,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还有他隔着冬雪朝她望过来的那一眼。
他那样护她,说出那样的话,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
被她压了许久,不想去知晓的答案已经按耐不住,呼之欲出。
喉咙忽然变得干涩起来,余晚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