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杨顺不敢再偷懒,靠着廊柱想着,大人大半夜也不知去了哪儿?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男人么哪有不偷腥的,他一个护院都还偶尔逛一逛青楼,更别提大人这样的身份,家花不如野花香,也不知外头的哪个女人这么大本事,勾得大人魂不守舍的。
天渐渐亮起来,雨还是不停,丫鬟端着铜盆入内伺候洗漱。
又过一阵,宋卿时穿着官服走出院子,路过杨顺身边时脚步一顿。
“你叫杨顺?”
杨顺赶忙站直,谄媚道:“是是是,难为大人还记得小的的名字,我……”
宋卿时打断他,“你昨夜看见我了?”
杨顺一喜,邀功道:“没错,我见大人没打伞,一时也没找着伞,就用自个儿身上的衣裳给大人遮了遮。”
原本说得兴高采烈,在宋卿时的目光之下,杨顺声音越来越小,后头几个字几乎没声。
“你看见我了?”宋卿时寒声。
杨顺不蠢,急忙改口,“没有,没看见,就今儿个早晨才看见大人去上朝。”
宋卿时淡淡“嗯”了一声,抬脚离开。
直到宋卿时的背影消失,杨顺还没能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大人看他的眼神叫人后背发凉,瘆得慌。
大人的情绪似乎越发让人捉摸不定了。
做过亏心事的人就容易草木皆兵,杨顺替小姐做过那么多事,虽然小姐已经好几个月没找他了,但是大人那眼神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
杨顺想了想,要是被宋府赶出去,他还能靠什么呢?小姐虽然神出鬼没的,但是办事也算没亏待过自己,若是能搭上这条线,就能以备不时之需。
……
余晚之醒来时已是天明,外面雨声潇潇。
她从前很喜欢雨天,雨天看书听雨都十分惬意,但如今雨天会令她想起那场暴雨,想起在林中的夺命狂奔。
可人又那样矛盾,雨天同样能让她想起和沈让尘在那场雨中的一切,他抱着她的双手那样稳,又想起他们并排坐在山洞里,他靠着她的肩,睡得那样安静,五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连睡着了也没有松开。
余晚之眼眸湿润了一下,她侧了侧头,把脸埋入枕头,让即将掉落的眼泪浸在了枕上。
已经过了一夜,看来既白还没有发现瓶子里的东西,她不能寄希望于等人来救,总得想想办法才行。
余晚之起身,脚上的锁链一动,都不用喊,哑巴便推门进来。
“什么时辰了?”余晚之问。
哑巴比划了一下,「快午时了。」
梳理头发的手一顿,余晚之看向哑巴,确认道:“都快午时了吗?”
哑巴点了点头,「可以用午饭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吗?”余晚之纳闷道。
她身在囚笼,心神紧绷如何能踏实安睡,可昨夜她好像一直没有醒过,就连在家中也未曾睡过这样的安稳觉,这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