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她一路上没多嘴,没有说漏什么。
已经走到树下,既白把尸体往地上一扔,解开尸体的裤腰带往树上一挂,回头问:“挂这里可以?”
少年表情淡然,让楼七有一种错觉,他们不是在处理尸体,而是在晾晒东西。
“勉勉强强。”她不知怎么地就笑了一下,看着既白驾轻就熟地把尸体挂上树。
既白退开两步,尸体微微晃悠着,还在往下滴着血,他的目光在尸体裆部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
四下确认过没留下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又确认过四周没有人看见之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走出几步才发现楼七没有跟上,她正往尸体上挂什么东西。
“你挂什么?”
楼七挂完,拍了拍手,“刑部的腰牌,有人见到尸体就知道死的是刑部的人了,会有人通知郭自贤。”
既白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尸体相反的方向走,走出很远,既白才开口。
“你的伤是刑部的人所为,你在报仇?”
“嗯。”
这个回答晚了一息,但既白并没有发现那一瞬的迟疑,而是忽然停住,面色冷峻地盯着一个方向。
他抬手挡着楼七,听了片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她,塞进深巷中两个房子之间的缝隙,自己也跟着挤了进来,挡在外侧。
楼七这才听见,脚步声朝着巷子逐渐接近,三三两两,还有人声。
“小心点,那杀人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怕什么,前几天死的都是刑部的,可见那人专杀刑部的人,和咱们巡检司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墙壁之间的缝隙很窄,两人贴在一起,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那股紧张的气息之中,还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说来也怪,杀人就杀人,为什么非得把人给阉了?”
楼七转开脸,盯着一侧的墙壁,听见外面的人继续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刑部那位大人好色,家里妻妾成群,我猜就是故意警告威胁。”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我们去这边。”
脚步声和谈论声逐渐远去,彼此的呼吸声逐渐清晰,甚至还能听见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
又过了一阵,既白探出头,确认人已经走远,把楼七从缝隙中拽了出来,朝着另一边去。
“还要杀哪些人,我帮你。”
楼七脚步一停,“不用你帮忙。”
既白抬起手给她看,“已经帮了。”
那双手上沾了血,已经干涸了,楼七看了一眼,忽然拉着他朝着一边走。
既白没有说话,任由她拉着,跟在她身后。
流水声越来越近,两人到了金水河边。
已是深夜,画舫大多已经歇了,偶有几艘还亮着灯,莺歌燕舞声随风传来。
楼七把手泡进凉爽的河水中,顿时舒服地喟叹了一口气。
两人蹲在金水河边洗手,楼七看着画舫的方向,忽然说:“我师兄就是死在金水河里。”
既白搓手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她,她穿着夜行衣,却没有蒙面,好像暴露与否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一般。
楼五的事,既白听说过,他当时离京办事,没有亲自接手,后来她师兄的尸骨已经归还,不知她如何处置。
“既白。”楼七转头,“过几日我要送我师兄的尸骨回去安葬,走之前,你请我在金水河上的画舫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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