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珍珠蒙眼的诡噩面具,当时就挂在墙上,在雷暴闪电中狰如鬼魅瞪着她,成为她的永世梦魇。
他毁了一切。
她无力反抗,起初也不敢告诉母亲,因为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她怕这些事情会击垮她。于是她学会了强装平静。
自那之后,她用尽所有努力,考试、学习、进修,想要逃离这个畸形的家,可却依旧永远逃不出他的魔爪。摧残日复一日,她整日失眠、焦虑躁郁,疯了一般的自我厌恶,可受害者的心理状态有如深深陷入浓重的泥沼,她已经坠入其中,拼尽全力挣扎,仿佛堕入邪恶轮回……但除了那个作恶者之外,她什么都抓不到……就这样,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于是又开始自残自毁。直到有一天,她站在他的公司天台,想要一死了之,却被季颜意外救下。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与季颜的感情。很突然,也很复杂,像是她精神世界的自救,也像是季颜的。季颜父亲自小抛妻弃女,母亲精神状态失常,也日日虐待她。她们都是深受噩梦困扰的不幸者,可遇到彼此之后,就仿佛生命中终于照进一束光,她可以将所有的痛苦讲给她,她也能理解她多年来独自苦苦忍耐这些痛苦的理由,她们懂彼此的痛苦,也懂彼此的懦弱。
她们商量过,等到瞿雯柠拿到国外进修的资格,两个人就一起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但击溃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在那之前提早压来。
就是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因为见的客户是法律行业的人,所以他让她陪同一起出差。当时他喝了很多酒,坐在副驾驶,车便由她来开。夜路回城途中,他在酒醉状态之下,边肆无忌惮做那些她已经麻木的事情,边浑浑噩噩得意忘形地讲出一件令她彻底崩溃的事。
——就在她的噩梦刚刚开始后不久,他曾经借教游泳为幌子,对她年仅七岁的妹妹、这个家中她唯一健康快乐正常的妹妹,也做过类似的事。
只是那次被母亲发现了,妹妹也因为受了巨大刺激而高烧昏迷多日。在那之后不久,母亲决定把妹妹送进国外学舞,再没让他单独飞去美国看妹妹,也再没让他与妹妹单独相处过。
那时她的愤怒如惊涛骇浪,她这么多年的忍耐屈辱,只是为了保护母亲和妹妹不受伤害,可她们根本没有躲过,这个畜生,他早已在她沉默牺牲的时候狠心毁掉了所有所有。
小主,
于是她疯了一样,将车撞向路崖之下,撞向坚硬树干。
……
她以为她和他都会死在那里,但随后赶到的季颜救下了她,将她与瞿洪送到了不同的两家医院。
……
雯文是幸运的,她因为高烧忘记了这场噩梦,不像她,不像妈妈,也不像季颜。她活得懵懂但幸福,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