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末,兵情司唐季承诺的那批装备终于运到了许家寨,只是检查的时候发现承诺的鲁密铳都变成了鸟铳,这也让刘天佑很生气,因为不同的火铳,装药量、射程都不一样,不能混在一起装备,其余的棉甲跟制式刀都还行,给火铳配备的火药也算充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很快,除了训练就是教寨子里的人识字,暂时周边也没找到合适的练兵对象。刘天佑趁这个时候努力跟周边几个村子搞好关系,借助这刘家堡的杂货铺,弄了各村子需要的一些东西,按良心价卖给了村子,利益动人心这句话到哪儿都有效,经过这些努力,加上第一次收粮时,就按实际产出收了一层,村子里对许家寨的戒心都放下了不少。
到了八月初的时候,刘义兵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大明万历帝驾崩了,其长子朱常洛即位,年号泰昌。刘天佑原以为应该到朱由校当皇帝了,没想到是一位脑子里完全没印象的朱常洛,拿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朱常洛是谁,难道这个平行空间跟地球不同?要是皇帝都不同了,是不是大明的结局也不同了?越想越迷糊,最后决定趁着八月十五中秋的时候回刘家堡一趟,见刘义平,问问这位“百科全书”。决定了就去做,刘天佑随即去找了刘海波,问他是不是也要回去。
刘天佑、刘海波两人在八月十五当天回到了刘家寨,进了家门,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欢迎的场面,反倒是被他母亲张氏拿着小藤条一顿打,打了一会张氏把自己打哭了,然后就抱着刘天佑哭,刘天佑被这种气氛感染到了,想到遥远世界里的父母,也哭了,刘义平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刚说了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就被张氏拿着藤条打过去了,然后也溜了、溜了……
安抚好母亲后,天佑给大哥刘仁、大嫂金喜月问好,然后发现大嫂好像胖了点,然后就知道大嫂有喜了,三个月了,就再次恭喜大哥、大嫂,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月饼,赏了会月。因为大嫂有身孕,就早早回房休息了,大家也就散去了。
刘义平带着刘天佑来到书房,聊起这段时间许家寨的情况。刘义平倒是难得一见的夸了刘天佑对蔚州金家的处理方案,即得了银子,也没把金家得罪到底,现在还可以揪着金家的小辫子跟他们打交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同时告知天佑那五百亩农田已经接手了,他计划在那里建一个小庄子,这些田地是天佑挣回来的,所有的收益也都会折算给许家寨。
刘义平夸完就开始考究天佑:“你可知为什么有些土匪寨子很快就被官军剿灭了,而有些就能存在很久?”
刘天佑这方面还有点单纯,回道:“因为土匪本身的能力吧,选址选的好,官兵剿不了,就像黑山寨、许家寨一样。”
“幼稚!正常土匪才多少人、多少装备?官军真要来剿,派出大军怎么可能剿不灭?那些很快被剿灭的并不是自身能力差,而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刘义平说道。
天佑还是很通透的,随即说道:“是招惹了那些大家族?”
“不错,那些大家族跟官府利益往来密切,招惹到他们,官府是真正的会派军出来剿匪的。而适当劫掠一些穷村子,小商人的土匪,官府并不太愿意管,因为捏死这些小土匪都不够他们出兵的成本!黑山寨之所以可以存在这么久,一是地处釜山、梁山交界位置,二是仅仅收刮一些周边村子的粮食及过路的小商户,从不招惹大家族的人,更重要的是黑山寨每年都给釜山的一个参将送五百两银子!”
“啥?黑山寨给官军送钱?”刘天佑很诧异,马上接着问:“那许家寨呢?”
“许家寨的情况特殊,本就是为了制造一些混乱做准备的,且因为金家的关系,让你们凑巧钻了空子,所以一直以来釜山官府都没引起足够的重视,加上你们注意控制了跟周边村子的关系,村子也不再上报匪患了,所以釜山一直派官军没去剿你们!我们并没有额外的打点。”刘义平解释道。
刘天佑消化了一会,点点头,示意理解了,然后就开始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新皇登基了,会影响兵情司原定的计划么?”
“或许会有,但问题应该不大,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段时间来大明跟后金仍然小战不断,而且是明朝输的多,我想新皇会延续之前的方略,要求朝鲜联合封锁后金的,除非这位光海君主动改变态度,否则兵情司的计划不会变更!”刘义平分析道。
“恩,那就好。这位新皇也不知能力如何,能不能带领大明一扫颓势,剿灭后金。”天佑接着问。
“新皇才登基不久,还不好判断,但想来会是一位贤明的君王,刚登基便下令废除矿税,这个矿税的危害很大,以后有时间讲给你听。”刘义平貌似不想多讲,想让天佑早点休息。
天佑只顾自己所想接着问:“新皇登基后太子是谁?”
“太子?这倒没注意,不过大明的惯例都是立长子为太子,新皇的长子是朱由校。”刘义平缓缓的说道。
朱由校这个名字有如一道闪电划过刘天佑的脑海,一些原本模糊的信息一下子清楚了,这个朱常洛就是那个吃春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皇帝,登基一个月就纵欲而亡了!
见刘天佑有些发呆,便拉了拉他手臂,天佑惊醒,但又啥都不能说,只说自己有些累了。
中秋后的第二天,刘天佑便跟刘海波回许家寨了,这么快走的代价是又被张氏拿藤条打了一顿,然后给了一包她亲手做的新衣服,就打发他赶紧滚。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刘天佑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下,既期待、又不期待历史出现大变!熬到了九月初八,一道消息送入许家寨,大明皇帝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