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闵清玉咬紧牙关，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一路走来的，同学，朋友，家人，战友，最后是白浩。
“我还不能倒下！”
看着那清一色的五阶丧尸，闵清玉气息再度攀升。
“再用燃血你会死的！”白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着急地大喊着。
闵清玉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步踏出，本就具备破限级实力的她变得更强大，眨眼间便冲入丧尸堆里。
那些丧尸张牙舞爪，形态各异，不一会闵清玉的身上就满是伤痕，但她依然不管不顾，她只知道向着世界本源掠夺装置前进。
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丧尸能挡住她一招，瞬息便被秒杀，可那如大海汪洋般的数量令人窒息。
世界壁垒毁坏到这个程度，基本不会有哪个世界能挺过去。
“我还不能……”
闵清玉只知道咬紧牙。
她用着自己的身体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而在身后，没有一个人跟得上她。
他们只能注视着，远望着她在丧尸组成的海洋中被淹没。
“她会死的……”白浩楞在原地。
他的手攥紧成拳，浑身不住地颤抖。
“到头来，还是这样吗？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开始发疯地向闵清玉走去，即使面对的是比他强大得多的丧尸群，即使整个人陷入在重重包围里，他的步伐也不曾停下。
爱恨相随。
“白浩，你在做什么，赶紧回来，这边需要你帮忙！”
“白浩，闵清玉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要相信她啊！”
“白浩，我以军方的名义勒令你回归阵线！”
越看越多的声音在劝阻。
本就寸步难行的他更是如入激流，难以逆行半步。
那些话语绞杀着他的良心。
作为闵清玉之下的第一人，白浩的出走会让防线瞬间崩溃。
其实越是到后面，苏宇也越明白一件事。能决定一场战争胜利与否的，往往都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尤其是属性值和天赋技能搭配完善后，单兵战力极其膨胀，根本不是靠数量能堆死的。
白浩心中也很清楚，他只要离开，只要向着闵清玉追随而去，那么等待着他的只有一个结果——
在他身后的所有人都会死。
一面是相依为命的战友们，一面是情深至爱的青梅竹马。
在这巨大的伦理问题面前，白浩举棋不定。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再一次使用燃血的闵清玉随着增幅时间结束，虚弱也会比上一次成倍增长。
她会死的。
不如说是，即使她真能摧毁本源掠夺装置，那么她也一定会死在那。
而被丧尸包围之下，她甚至看不到白浩最后一眼，她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丧尸们啃食殆尽。
绝望四处弥漫。
“还是和那时一样吗？”
白浩心中悲凉，热泪一瞬间从面颊两侧滑落。
“为什么只有你能救我，而我却永远都救不了你呢。”
记忆如决堤涌上心头。
与闵清玉相处的点点滴滴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溯。
他还记得末世降临的那天，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们相约着要活下去。
闵清玉强大吗？应该是的。
可闵清玉又是否脆弱呢？
白浩忽然想起来，在末世第一天遭遇的第一只嗜血怪物冲过来的时候，闵清玉拽着铁锹狠狠敲在怪物的头上。
那时还在上课，末世突如其来，而在所有同学的眼中，她便是英雄。
可只有白浩看到了别的东西。
那紧握着铁锹的手在发颤。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抱歉，我必须得去。”
“你给我回来！啊，不，不，救我！”
“快补上去，这边的阵线有空…啊啊啊啊！”
白浩留下一句话，不顾防线被撕破，不顾身后伙伴痛苦的惨叫声，毅然前进。
“现在的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吧。”
世界仿佛被静音，苏宇只能看到无声的画面。
一个是肩负着责任与大义，同时为心许之人奋死而战的小女生。
一个是不顾大局只念及心爱之人，将自私写满心底的小男生。
他们本来就不用承担这些的。
距离末世降临才过去多久，他们也还只是尚未成年的学生。
一个不断深入，带着决死之意，一个不断追赶，同样是决死之意。
可现实是残酷的。
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他们甚至来不及见到对方一面。
而丧尸们也没想象中的愚笨，在察觉到闵清玉的意图后，他们开始展现出强大的纪律性，每当有五阶丧尸被击杀，后面的就会立即顶上。
闵清玉被生生挡在外边。
“闵清玉会死，白浩也会。星辰和诺亚也将不复存在。”
苏宇很疑惑，也很纠结。
按理来说，诺亚和星辰都不会在这里死去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疑惑之际，一声清脆的磕头声从远方传来，迅速传入苏宇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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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我心知肚明你在，我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在那时救下我和清玉，但我恳请你，恳求你，救救她……只要能救她，我愿意牺牲我的一切！”
白浩刚下跪说完便被一只丧尸一脚踹飞，整个人陷在丧尸海里，四肢都被撕咬。
苏宇倒是不意外。刚才他确实现身过，虽然只是背影，但也没想到白浩能记得如此清楚。
可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苏宇出手。
星辰死在这也不是坏事，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出手改变了世界的轨迹。
正当打算旁观之际，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头从另一边传来。
“我生平从未求过任何人，但唯独他，独独是他，我不忍心，也不舍得。我不知您是否还在，但那时您救下了我。我恳请您，请救救他吧，我愿牺牲我的一切！”
闵清玉一直强装得坚强，她将自己的脆弱埋在心底。
直到现在，要她眼睁睁看着世界毁灭，白浩身死，她做不到，就像那泪水一般炽热滚烫。
苏宇很意外，但又有些感到有趣。
他想过闵清玉的很多种死法，却没想过她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而是将希望抛给苏宇，一个渺茫的存在。
实话说，苏宇有点心动。
能量生命的强大是亲身体会过的，毫不夸张地说，一个强大的能量生命就是一片区域的天生控场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