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贺氏又说道。
“明明你爹什么都知道,我全身心的信任他,怎么会接受这些,成婚前他也答应过我的。我当年心气高,族中姐妹不喜欢我,她们都盼着我婚后不顺遂,可在我选择接受这个男子都能三妻四妾的世道时,我又幸运的遇到了你爹。”
“可是当年他又能狠心的弃我的感受于不顾,宴周,我的儿。娘恨啊!即使现在知道结果,娘依旧恨。你爹明明表现得那样爱我,可他又这样轻易放弃我,让我怎么接受。”
贺氏声音发颤,口中说着恨,眼泪却不听话的往下掉,让她说出的话没有半分气势。
谢宴周一言不发,怔怔的看着她娘红肿又凄凉的眼。明亮的光线中,他目光柔和带着心疼,眉眼憔悴。
“娘,我理解您,爹虽有他的苦衷,但这些不是他欺骗您的理由。你们成婚,那就是夫妻既为一体,他有事应该和您商议,而不是妄下定论。怕您知道担惊受怕,就不告知您。”
“可是爹也确实爱您,并且至始至终都只爱您一人,他做到了对您的承诺。您可以恨他,却也不用否定您自己以及你们之间的情意,否定那些年拥有过的时光。”
“另外,娘,您不应该妄自菲薄,爹爱重您,是看中您的品性和您这个人,并非单单是他多好,而是您本身就值得被爱。”
贺氏听到这句,本来难受不已得心境被逗得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忽然觉着她这个儿子,跟他爹很像,世家子的倨傲已然刻入骨髓,难得的是,沉稳之外,更是体贴细致。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位,看着那日思夜想熟悉的名字,眼泪直直的一滴一滴落在上面。良久,她轻声骂道。
“谢显璋,你真是个蠢货。”
“走吧!回去吧!娘今天心情好,得多吃点。”
听到这话,谢宴周知道,他娘心中堵的那口气,总算消散了些。这样也好,人哪能一下子全部释怀,这也是个好的开始。
“地上凉,我扶您起来。”
说话间,他起身小心的扶着贺氏回了院子,又匆匆回自己院子随意洗漱后便去上值。
晚间回府后,听松竹说起夫人去了偏院看了余氏,回来后,就像只趾高气扬的大公鸡。
谢宴周听罢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完全不知自己的娘还有这样孩童心性的时候。
或许一直有,只不过以往护住她让她肆意舒展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倏然间他想起,那玉珠呢!平日让她觉得真正安稳的是不是谢琰?
因着昨晚一事,谢宴周在换了衣裳之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北院老夫人那边,他需要再和老夫人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