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臆测(2 / 2)

“陆遥总是要来面对的。”邵梓终于正色,叹了一口气,“科班出身,年纪太轻,我怕她心理有障碍,总得提前演练演练。有人陪着犯蠢呢,总不会伤到自尊心。”

“真不错呢。你是不是个好的相亲对象不知道,但你会是个好妈咪。”莫云晚不动声色的开始了单方面的攻击。

莫云晚其人,性格古怪且嘴毒得很,似乎一天不和人打嘴仗就不消停。只在特殊的时候有些正形,还算可以信任。

暂时忽视开始明争暗斗的两人,梁安终于看到了露出青白面目的尸体本身。

腐臭的尸体远比照片上的模样更吓人,尤其是睡衣下显露出的脖颈上狰狞的勒痕。

那痕迹已经因为尸体的肿胀和原来有了一下差别,虽然通过纹路的对比和一些纤维的提取还能确认绳索的类型,但是肉眼看来已经没有了那么突出的特征性,只看得出外表吓人。

梁安的视线最终聚焦在尸体的头部。

照片上只看得出披散的黑发,但显现不出详情。只有在这时靠近观察,才能更接近真实的线索。

他完全忽略了腐臭的气味,凑过去仔细观看。

女人发际线稍微有些靠上,发根处有几蔟灰白,但整体的头发看上去并没有这种迹象,甚至呈现着乌黑的颜色毕竟头发并没有身体这么快腐坏,保持原状也在常理之中。

“她染过发。”莫云晚也终于参与了进来,显然也是早有察觉,“黑染,看来是很在意自己的年纪,怕被发现衰老的痕迹。还算可以理解吧。”

和梁安的第一印象一致,是个极在意外在形象的中年女士。

“我明白了。”梁安叹了一口气。

“你明白什么了?”

“凶手最初的意愿很明显,就是把犯罪目的导向发生在门口的抢劫杀人。在这一点上,他在室内的布置上几乎做到了极致。不仅仅那教科书一样的现场,还有死后的断肢。”

梁安毫不避讳的看着死者毫无生机的圆睁着的双眼,“但有一个问题,走廊处有监控的存在,没有死角。外墙的痕迹无法清除。也就是说,我们知道他来的路径非同寻常是一件必然的事。”

“他只是没有办法把这个假象做的完全?”邵梓皱眉,“那做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反正都会暴露,还不如拍拍屁股,直接离开。”

“不。因为他留下的假象,虽然无法达成原有的目的,但是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掩盖住了另一件事。”梁安抱着手臂,缓缓开口。

莫云晚忍不住开口:“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梁安干脆的给出了结论:“凶手想要掩饰的并不是地点,而是时间。”

“时间”邵梓沉吟了几秒,“好像是没办法从尸体上确认了吧?毕竟实在是搁置的太久了。”他的视线转向莫云晚,以此求证。

莫云晚点头。

“但我们到目前为止都觉得,死者是在临睡前被窗外闯入的凶手杀死。”梁安看向尸体身上残破的睡衣,“因为我们的视线被诱导向了另一个方面,实际上事实并非如此。”

“你的意思是,其实是凶手给死者换上了睡衣,砍断肢体,以此掩盖她死亡的时间?”邵梓有些不解,“虽然确实可以用这个解释不怕暴露路径的原因,但为什么这么讲?”

这样似乎更加大费周章了。

“因为他的计划,存在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梁安调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之前物证照片中,拍下门口处的鞋柜。

鞋柜上的皮筋是浅棕色的,在照片里安静的被搁置在褐色的鞋柜上。

“什么意思?”邵梓有些摸不着头脑。

“首先要明确,这个皮筋究竟是谁放在这个鞋柜上的?”梁安抬起头,“如果是凶手,他如果拿到这个东西,应该不会随意放在这个地方吧?”

“老实说,他布置的现场还挺精致的,很有些讲究。”邵梓摸着下巴,表达了肯定,“如果要伪造一个舒舒服服准备睡觉的受害者,肯定不能让她的头发还一直绑着。如果我想要达到他的效果,起码也该把这个皮筋归回原位吧。”

听到这个话题,莫云晚下意识的想要摆弄一下自己扎的马尾,但想起自己还戴着手套,又把手收了回去。

“因为我们的受害者,其实是一个喜欢把东西摆放的更加整齐的人。当然,凶手其实大概率也知道这一点。”梁安指向另一张照片,那是死者被翻找的不太整齐的衣柜,“既然不是为了劫财,那这也许是有意为之。”

而刻意让现场变得凌乱,伪造出强盗侵袭的景象,也没必要连绑头发的皮筋都随便乱放一根皮筋又不能遮挡住什么之前的东西。

“如果放下的这皮筋就来自于死者本人。”梁安接着讲出他的想法,“下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偏偏要放在这个地方。”

莫云晚却在这时没好气的拍了拍邵梓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你没摘手套”邵梓的抱怨被直接忽视。

“我想也是。”莫云晚蹲下来确认了一眼,又侧过身,“梁安,你这推测的不太厚道。如果我是这位女士,死了也要诈尸起来指控你这么拆台。”

梁安也习惯了被编造一些迫害自己的鬼故事,靠在一旁耸了耸肩。

“我来说吧。”莫云晚也叹了一口气,“这位女士的发际线有点危险,也很关心这方面的养护,虽然染了发但还是不太放心,甚至买了假发备用。恐怕是一进门就把皮筋拿下来了。在外头为了维持一直重视的形象,已经不年轻了的她不可能披头散发,为了形象要扎起更显得干练的马尾,但在回到家以后”

“所以她其实是死在,摘下皮筋,暂时把东西放在一旁的一瞬间。”

邵梓也不由得有些讪讪,像是同样做了什么亏心事。

要是这位死者当真做了鬼,或许这三位不大正经的调查者和暴露人家小心思的凶手,一个都逃不掉恼羞成怒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