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怀疑。直接闯入李春生的家中,凭借纯粹的正面交锋把他杀死到底是不是黎明的真实计划?这似乎太过简单,风险也太大。”
“可李春生应该死于偷袭。”江秋皱起了眉头,“虽然死前应该没有被下药或者昏迷,但刀伤是一击致命,自己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凶手直接刺中要害,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机。应该是藏在某个地方,趁李春生失去防备的时候”
“你不能这么想。”梁安摇了摇头,“那纵向对比以往黎明的犯案计划呢?”
江秋顿时沉默了。
“我在想,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起案子,会不会也因为某种原因和黎明的计划相悖?但他却没有像在刘澈的案件中的反应一样立刻收手,而是脱离计划,做出其他的选择当然,这也是我本来想着能够作为黎明的计划没有改变这种选项依据的看法。”
梁安一向是双线并行。他却在这时抬起头,示意江秋低下头查看。
“你看这里。”
低头检查,江秋看见了门的外侧。他们来到门外的时候需要跳下半栋箱房高度的落差,因为墙内外的高度虽然稍有区别,墙内明显被挖低了一些来增加实用面积,但总归还有这么大的高度差异。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有人要从墙外利用暗门进入墙内,就必须爬上这堵墙。对更多的人而言,这应当是一个难题,因为同时要打开一扇在空中的暗门,又要攀上墙壁,钻进去。
但也正是这里的墙壁上,有一些剐蹭的痕迹。
崭新的。
即使再精明的杀手,也不能给陈旧的墙壁被蹭干净的位置刷上灰尘,即使他真的想要这么做。
“李春生的住所虽然隐蔽,但这种地方的隔音可以想象有多差。”两岸慨然一笑,“即使对自己很有自信,作案风格一向谨慎的他也不会随意更改计划。”
江秋捻了一点墙壁上的灰尘,似乎也有自己的一些思考。
“他设计出了引导杜茂的陷阱,是为了让李春生察觉到异样,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警方抓捕行动的情报透露给他。等他逃跑的时候,就可以在外面把他截杀致死。”梁安看了一眼头顶的通道,“而相应的,如果直接在园区里杀人,他面对的会是所有李春生的手下。哪怕李春生或者其他的人察觉到了一点的异样,黎明的杀人行动都不会顺利完成。李春生,是这个园区里当之无愧的中心焦点人物,每个人都注意着他的动向。”
“但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改变计划,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
江秋皱起眉头,就像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联系一样。
但现在负责给他解释的这位“老师”也完全不感到意外,反而暗暗自得了一瞬间,为自己重要引出一个提问感到颇为高兴。
“因为黎明是个认定自己的行动是正义之举的杀手,按照更加传统、更加符合感性思维的说法,他是一个义贼,也被很多被感性支配的人当做一个英雄因为说到底,他是一个只杀害恶人的杀人犯。你应该记得,本来有一个女孩会在第二天被摘取器官,但失去组织的团伙散成一锅粥,这笔交易没有完成。”
“你的意思是,他执意的行动是为了挽救那个女孩的性命?”江秋眨了眨眼,仍然看上去不像有感情波动的模样。
就像只是又读到一个书本上的故事。不仅没有什么最正常同情,而且也没有哪怕一丝的动容。
梁安看了一眼他的反应,暗自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这样,他想。
“黎明为了把李春生引入陷阱,把警察的围堵透露给了他,以此引导李春生按照他的计划逃生,来达到杀死他的目的。但如果李春生中途因为其他原因改变了这个路径的计划,他就有可能在节外生枝中保留这场交易,让女孩仍然陷入危险当中。这不符合一个正义的杀手的道义,所以必须做出最恰当的改变,冒着风险让这个知情者永远闭嘴。”
“我更关注的是,他是怎么获得的这些情报?”
江秋问问题时就像是决堤,总是一个接一个。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就像只是在向高数课上上课的教授询问一场考试的考点范围,仅此而已。
但这似乎并不一件令人意外的事,起码在在场的另一个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