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莱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看到苏叶莱和秦砚北站在门外看着,桌面上的人询问:“你们也是来吃席的吧?这里还有多余的座位,你们看着坐。”
这时候,主人家进来了,看到苏叶莱和秦砚北一愣:“你们是?”
“哦,我们找个人。”苏叶莱进门把周文英拉了出来。
周文英脸颊红彤彤的两坨,已经没办法走直线了,还惦记着桌上的美食。
“等等,让我把那个大虾吃了。”
“走吧。”苏叶莱扶住周文英走出了包房。
主人家呆呆望着三人走远,才问道:“这个是谁?”
“不是你请来的吗?”
“不认识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姑娘端着碗进来,说隔壁桌的菜没这里好,然后自己在空座上吃了起来。
张主任离世了,他们家在这里包了三桌吃席,来的人有亲戚朋友同事,因此进来一个陌生人,大家都没觉着奇怪。
如今一问,所有人都不认识。
所以这个姑娘是哪里来的?
苏叶莱带着周文英回自己的包房里,周文英已经醉得没啥意识了,但是嘴巴里却嘟囔着:“那个大虾没吃完啊。”
依旧惦记着。
“怎么醉得这么厉害?”余意询问。
苏叶莱一阵无语:“或许是,跑去别人房间,贪嘴喝多了。”
“看她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唱歌了。”余意瞧了一会儿,便和苏叶莱说:”家里人不希望我在外面熬夜,催着我回去,要么我把她带我家里去吧,免得到时候一个人没人照顾。”
苏叶莱想了一下,觉得挺好,于是几人带着周文英下楼,叫了车子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苏叶莱这才擦了额头上的汗。
还好,虚惊一场。
秦砚北寸步不离跟着她,拉了拉她的手:“走吧,我们还有下半场。”
苏叶莱挣脱了他,只低声回应了一声:“嗯。”
KTV订的是特大包间,所有人在一个包间玩。
苏叶莱不擅长唱歌,于是坐去了角落里,秦砚北跟着坐在她的身侧。
不知道是谁忽然提议道:“我们来玩大转盘吧。”
这个提议引起大家的赞同。
轮到苏叶莱的时候,转到的是:和下家喝交杯酒。
所有人开始起哄。
秦砚北已经端起酒杯了,对着苏叶莱挑眉。
苏叶莱没觉着什么,喝就喝吧,反正就是朋友之间玩的。
两人站起来喝了交杯酒,房间瞬间热闹起来,拍照的、鼓掌的、欢呼的,乐此不疲。
等轮到秦砚北转到:和上家喝交杯酒的时候,大家安静下来。
这么邪门的吗?
秦砚北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答案,端着酒杯道:“继续。”
苏叶莱狐疑地看了一眼转盘,严重怀疑他动了手脚。
两人再次喝酒的时候,苏叶莱低声询问:“你做的?”
秦砚北不说话,默认。
苏叶莱把她杯子里的酒直接倒入了秦砚北的杯中:“上家的酒已经在里边了,你一起喝了吧。”
秦砚北笑了笑,一饮而尽。
苏叶莱的饭局,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喝酒的人可以自己尽兴,但是不好劝别人喝酒。
所以饭局上和KTV里,大家可以随意选择酒跟饮料。
今天,还点了一壶花茶,苏叶莱喝了不少。
不一会儿,就有了尿意。
“我去上个厕所。”苏叶莱离开房间。
秦砚北点了点头,没有动,但是发了一条消息。
苏叶莱一个人进了洗手间,等她进了槅门后,房间的灯忽然就灭了,随后外门被关闭的声音。
苏叶莱隐匿在黑暗之中,果然,鱼就上钩了。
她能够听到有人摸近她的位置。
苏叶莱蹲着没有动。
她无需出去冒险。
很快,她两边的蹲坑位槅门打开,外面起来扭打的声响。
等灯光再次点亮的时候,苏叶莱这才打开门。
袁伟杰已经被人制服,虽然他带着长长的假发,但是依旧能够看清楚长相。
苏叶莱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洗了手,直接走了。
“苏叶莱,你阴我?”袁伟杰在背后大声喊叫。
苏叶莱却已经走远,回到了包厢里,迎接她的是一首明天会更好。
苏叶莱和秦砚北默默交换了眼神。
事情从此告一段落。
之后,袁伟杰这个人,就此从她的生活中划去。
秦砚北说得对,她不要见到他临死的模样。
那一定是恶臭的,只会脏了她的记忆,脏了她的梦。
亲手手刃了他固然解恨,但是流下的血会脏了她的手。
两相抉择之下,她最终还是听取了秦砚北的意见。
袁伟杰一露头,守在楼下停车库的人也快速上来,几人押着袁伟杰离开KTV,速度迅捷。
全程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也没造成动乱,袁伟杰被堵着嘴送去了警局。
这般干净利落,没惊扰到苏叶莱的心境。
KTV里的欢声笑语在继续。
而那些该结束的,就该如枯叶落木,无声无息的结束。
桌面一壶橙黄的菊花茶,里边大朵的菊花似乎是入了定,在壶中央静止。
苏叶莱轻轻端起茶杯,茶杯里有一片菊花的残瓣,好似墓地中随风飘远的那一片,落入湖水池中,漾开一点波澜。
“苏总监,你来唱一首吧,今天晚上你都没有唱歌歌。”有人吆喝,周围瞬间起了一阵附和。
“来一个。”
“来一个。”
苏叶莱放下茶杯,轻浅微笑:“好。”
搁置在桌上的那片菊花残瓣,也逐渐入了定。
聚餐散场,大家热热闹闹地互相道别。
苏叶莱坐进了车里,秦砚北很自觉地跟了进来。
自从摊牌自己和她住一个别墅区,他就成天蹭她的车。
“秦总倒是节约,能省则省。”苏叶莱调侃。
秦砚北见苏叶莱今天心情好,不像往日的排斥跟反感他,于是试着得寸进尺:“省着点攒彩礼钱。”
苏叶莱凉凉看了他一眼:“那就提前祝秦总和嫂子百年好合了。”
秦砚北牵起她的手道:“和你。”
或许是晚上喝了酒。
或许是久远的心事搁置。
或许是车座的空气太过逼仄,令人缺了氧气。
苏叶莱的心忽然之间有些微妙的悸动。
她能够感受到手心里的酥麻,那种酥麻感直击大脑,让人没办法正常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苏叶莱的理智回过劲来,她仓惶无措地将脸转去了窗外,专注欣赏夜晚的景致。
牵着的手,这次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