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犹如受伤的小鹿被刺,瑟缩了一下。
将目光投向房间四周,夜南晴微微眯眼,嘴角扯开一抹蛇蝎般的弧度。
“未青漓,我待你如何?”
她问得漫不经心,眸中却透露危险。
北长青有意培养楚璃成为花魁,安排给楚璃的自然不会差。
一年到头,楚璃的吃喝用度基本和北长青没有区别。
楚璃垂眸,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自是……极好的。”
他身体略微僵硬,声线也不太稳。
夜南晴审视着他未脱稚嫩的面庞,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无力感。
楚璃十岁逃出西岚国,同年进了玉楼。
那一年玉楼是以前的老鸨掌营,北长青观摩,所以楚璃不大受关注。
但第二年,玉楼老鸨便退位,换北长青管制。
北长青一接手玉楼,便换了大批人手,动用各种新人吸引客人,楚璃也因此进入了噩梦般的生活。
两年。
十岁的孩子,撑死也就十二岁。
还没长成,北长青到底是怎么下的了手?
“好?”
夜南晴讥诮的冷哼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小瓷瓶放在楚璃的床头,“既然知道我对你好,就好好养伤,可以为这玉楼效力,给你十日时间,把缎舞练出来。”
楚璃声音嗫嚅:“是……”
“大点声!”夜南晴低喝,恨铁不成钢的蹙眉:“你这样子,如何讨得客人欢心?不砸招牌都好!”
“染娘莫气,青璃知错了!”
少年一慌,翻身从床榻上跪在地上,膝盖发出“碰”的闷响。
这声音,听得夜南晴呼吸一滞。
听听,这是多不愿意上台啊。
膝盖该是淤青了吧。
果然是反派,对自己够狠。
夜南晴都想崩一下人设把他扛起来揍一顿——有什么气不好出,非得折磨自己?
鉴于上个世界有路十的先例,夜南晴死死按耐住了自己的性子,冷声开口道:“你知晓就好。”
起身,她拂袖而去。
却不知在她走后,床帏边垂眸跪地的少年,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几乎无法蔽体的纱衣,眸中浮现无法掩饰的恨意。
他扶着床沿站起,不小心碰到夜南晴给的瓷瓶。
瓷瓶咕噜噜滚进床底,他却仿若未闻。
那个女人给的东西,他连碰都不屑。
随着窗棂边传来风铃的响声,几道黑色的人影晃进房间,单膝跪在楚璃身前。
“主子。”
“有何事?”
楚璃淡淡开口,眸中恨意完美的退去,有着的只是同龄人不该拥有的那份淡然和平静。
看着用丝被裹住身体的楚璃,黑衣人的领头欲言又止,随后猛一低头:“在下不该妄求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呵……”
楚璃勾唇轻笑。
尚未脱去稚嫩的面容,在妆容的衬托下浮现一丝妖冶:“怎么,还想用装病的伎俩?”
黑衣人无言。
楚璃却知他是默认了。
少年抬手拂过鬓边的发丝,眼眸中流转讥诮。
“殇一,你当她是傻子吗?”
他语气中含着些许失望,还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