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蕸被他看得一个激灵，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这人的眼神，好像要把人活活剥层皮啊。

却听少年意味深长的开口：“你是跟着摩玄来的吧。”

白蕸不答，硬是挺直了腰杆：“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当初玉楼里的那个雏儿！

楚璃眸色晦暗，轻呵一声：“如你所见……东越国中的亡国狗。”

白蕸简直了。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里，正欲说楚璃压根配不上长姐，少年的声音又响起：“你不想知道摩玄在哪里？”

一句话，封死了白蕸所有的杂念。

握拳咬牙，她鼻中哼哼：“不想。”

楚璃略显意外的扬了扬眉：“我还以为，北沅重情义，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会见死不救呢。”

白蕸：“你胡说八道……”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越来越小，面上狐疑不决。

倏然抬头看向楚璃，她下意识上前：“是他？”

楚璃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真假虚实，不是一探便知吗？”

……

楚璃回房时，夜南晴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国策》，下巴却托在掌心上，目光落在外面。

听到他的脚步声，夜南晴合上书，起身朝他走去。

楚璃停住脚步，有些心慌。

明明眼前女子是在向自己走来，为何他反而有种她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那……”

“我……”

二人同时开口，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

彼此沉默半晌，夜南晴率先失笑摇头，摒弃了原先打好的草稿，随意说道：

“你不想她在这里，可以打发她走，为何非要她去。”

三言二语，句句不离白蕸。

楚璃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没让她去。”他生硬的否认，“她说自己要休息几日。”

白蕸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左幼翎暴怒的风尖浪口去送死。

夜南晴颔首表示明白，随后倾身靠近了楚璃的胸口：“那你刚才进门时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楚璃回答得干脆利落。

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进门时开口无非是想随口扒拉两句以期得到她的回应，能汲取些许安全感罢了。

如今她已经占领了主导位置，他的话就显得无关紧要。

“行，我有。”

夜南晴毫不客气道：“我要回去几日，你意下如何？”

她的话虽是问句，但楚璃知道，这不是和他商量，只是告知他一声而已。

毕竟……她要做的事，要走的路，谁拦得住？

压下心里那一抹失落和微末的绝望，楚璃眼神看向别处：“什么时候走？”

夜南晴：“越快越好。”

白蕸和她都不在边境军中，只靠受伤的傅镇南一人是撑不住的，况且女主这会儿正在暴怒风头，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毁掉北沅，定是无所顾忌的大开杀戒。

国公尚不知此事，就算有隐托信，他也赶不过去。

夜南晴捋清了思绪，一抬头，对上的却是楚璃毫无波澜的脸面。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想到刚才自己无心脱口而出的话，心里一咯噔。

自嘲般的一笑，她佯装无事：“你什么时候当王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