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是楚璃伤得她……”
白蕸试图辩解。
“怎么就不是了,他手下的人,能和他脱开干系吗?!”
白建宁怒意冲上了心头,嗓音也大了几分,丝毫没注意到白蕸已经湿了眼眶。
“是,脱不了干系!”
白蕸猛然大吼,泪水乍然脱离管控:“你事事责怪楚璃,你问过长姐了吗?!”
“当年你被阴人谋害,险些身死,婶娘责问过你了吗?!”
“你知道在玉楼时,长姐是怎样维护他的吗?如今长姐好不容易活下来,你却不让他们相见,你到底要她活还是要她死啊!”
“啪”!
白建宁一巴掌扇到白蕸脸上,脸上血色尽失。
白蕸倔强的盯着白建宁,即使被打依然不依不饶:“叔,你说啊。”
白建宁嚅动着嘴唇,气得牙关哆嗦。
半晌,他鼻子哼哼,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糊涂脑袋!”
言罢,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白蕸呆呆的站在原地,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泪。
只是这眼泪越擦越多,止都止不住。
她说归说啊,是为长姐感到不值啊,为什么会想到那个人啊?
别想啊!
白蕸抽搭着鼻子,刚才的气势全然湮灭,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
……
是夜,夜南晴落住的殿门外,缓缓停下一道黑色的身影。
初升的月光映照在地上,将那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手臂耷拉着,脑袋低垂着,在晚风中伫立着,像是一根腐朽的木头,随时都会瓦解崩塌。
医者说,那剑法诡秘,恰好避开了心胸要害。
可虽如此,但若三天没醒,只能听由天命了。
而就算活下来,往后休养生息,也怕是不能习武,寿数大减。
楚璃不知道,这七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在朝政上没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活在随时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时空里,是多么令人恐惧。
浑浑噩噩,仅存的清醒只是为了期盼她能够活着。
伫立片时,窗棂内的油灯灭了几盏。
他踱步转身,准备离去。
殿门却是开了。
听到动静,楚璃转头看去,只见平日里总爱粘着夜南晴的那个少女局促不安站在殿门旁,让出一条道。
“那个……长姐让你进去。”
白蕸拧着手,眼睛没有直视楚璃。
她其实很纠结,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眼前少年。
姐夫?
偏生出了这档子事,别说白建宁不愿,她也是有些介意的,再说,他年纪也没比自己大。
楚璃却没如白蕸所想的那般往殿里去,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醒了啊……”
“嗯。”
“好生修养吧,劳烦你照顾她了。”
“噢。啊……?”
白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亏她早上还为这人惹怒了叔叔呢?怎么这厮现在反而不进去了呢?
就在白蕸一筹莫展时,帘帐内传来夜南晴暗哑的声音:“你跟他说,他今晚不进来,这婚就废了,老娘回北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