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放心,你走后,我也要开始整顿那些剩下的杂碎了。既然嫁与西岚,我生便是西岚的人,死便是北沅的鬼,一心无二。”
“好,不愧是我白家的后人!有志气!”
白建宁豪爽的笑道,顾及夜南晴身上的伤,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夜南晴真诚的开口:“不会让舅舅失望。”
有了夜南晴保证,白建宁一颗心终是落下。
夜南晴同他走到门旁,顿住步子,将一剑柄上的配饰塞入白建宁的掌心。
白建宁转身同她对视,却见女子挺直了背脊,拱手作揖:
“边关路险,长青身虽不在,心却永系。还望舅舅与大将镇南护住边疆,还北沅一片安康!”
白建宁抑不住,终是红了眼眶。
她是外甥,他是舅。
可这一刻,她却是君,他是臣。
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疾驰京城的少女,真的长大了啊!
“臣,听旨。定不负殿下所望!”
他紧握掌心那一枚配饰,拱手行礼,声音浑厚有力,像是在天地间立誓。
夜南晴咽下喉间若隐若现的那抹腥味,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轻弧:“一路保重。”
还以为勉强能送送,现在看来,是真的送不了了啊。
真想豪酌两碗酒,来配此情此景。
白建宁抿唇点头,大步离去。
三步一回头,夜南晴依旧依着门框,目送他远去,朝他微笑挥手。
那副模样,与记忆中数十年前那少女的样子重叠。
白建宁怔愣片刻,赶紧转头,用手背狠狠擦了擦鼻子。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落泪。
……
白建宁自西岚出城,是楚璃亲自送行。
白建宁勒住马,看了一眼身后浩荡的队伍,又望向前方一片无际的天地,开口对身边穿着一袭玄袍的君王道:
“长青自小嗜武如命,如今有了隐疾,往后多迁就着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返,你或英明或昏庸,自有后世作证,望你不要辜负她一片赤心。”
楚璃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舅舅说的是,楚璃受教了,必不负所望。”
白建宁:“……”
谁允许这臭小子叫他舅舅了!
糟心!
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气势!
马儿不耐的踱步打着喷子,想要尽情骋驰一番。
白建宁握着缰绳,身体晃荡着。
“你——”
他欲言又止。
“舅舅还有何嘱咐?”
楚璃虚心道。
白建宁:……
就真是越看越不得劲。
深吸了口气,他收回目光,快速而低声道:“跟长青说,白蕸性子幼,多盯着她点。”
言罢,他举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启程!”
启程!
马儿扬蹄嘶鸣,浩荡的队伍如离弦之箭,急驰而去。
北沅的大纛于风中猎猎,渐渐隐没于黄沙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