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仿佛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脉门,风临猛然睁开眼睛,右手条件反射般地反扣住了对方,左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做这一切只是出于习惯,当面临危险时,她的身体习惯甚至会优于思考。
所以这时她松了一口气,悄然放下了手,斜倚在床上,平静地看着对方,有些虚弱地轻咳了几声。
“幸好你两次重伤昏迷都遇到了我,不然在这深山之中,你一个姑娘家,真的很危险。”
“我这两次用的是不一样的脸,你怎么知道是我?”风临冷冷地问道。
“脸或许可以换,但每个人的脉纹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是个大夫。”对方笑着回答道,甚至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甜甜的酒窝应该在女子的脸上更可爱一些,但在这个男子的脸上竟然也毫不违和,反而增添了一抹干净温暖。
他的笑容让风临想到了一位故人,如此干净的笑,她只在那人的脸上看过,思及于此,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递过来一碗药和一个瓷瓶:“瓷瓶里的药丸对你的伤很有好处,你要是准备离开,就带着吧!不过我觉得你最好留下来,因为这样能好得快些。”
其实很奇怪,因为他既没有问她是谁,又没有问她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有问她去哪,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
正是他这样的反应,让风临又想起了那个人,一个跟他很像的人,一个善良到傻的人,心里不觉感慨:原来世界上还真能再找到像你一样傻的人。
“我不是他,但如果把我当成他能让你开心,我不介意。”
听闻此言,风临刹那回神,不觉有些惊讶:“了不起,竟能如此洞察人心,我回想的那个人可不如你,只是你既有如此洞察力,就该知道人性本恶,我则是恶人中的恶人,你救了我,不过是徒增杀孽。”
他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风临却站了起来,起身时牵动了肩膀的伤,不觉有些皱眉,低头看见那里有鲜血渗出。
他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我再重新为你包扎……”
话还没说完,就被风临打断了,她只是冷冷地说:“我没有要求你救我,自然也不会感念所谓的救命之恩,虽然你救了我两次,也不要妄想在我这里能够得到什么。”
他丝毫不恼怒,只是很关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风临有些不耐烦。
“生命如此美好,你又何必求死呢?”
“嗯?我为何求死?”风临的眼神更加冰冷。
“可你也没想求生,你只是在等一个让你死的机会。”
风临再次伸手紧紧扣住了对方的脖颈,手下不断用力,直至面前这位大夫满脸通红,忽地将对方猛然推了出去,看着这个瘫倒在地拼命喘息的人,说:“再废话,就去死。”
说完,风临便转身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留了一句:“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如实回答,无论什么人。”
听闻此言,青年大夫不觉浅浅笑了,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
……
风临奔袭数里,便觉得有些头晕,于是靠着一棵古树坐了下来,这一代都是密林,古树参天,让人看不到光亮,不知暗藏着多少凶险。不过对她来说,这却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真的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了,想起那个伤她的人,她不觉有些心惊。在自己生存的世界里,怕是都难找到能伤到自己的人,这么一个祥和至极的世界中,人类大多身体孱弱,怎会有自身实力如此强悍的人?
但他好像有些问题。想到这里,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了很多不堪的画面,风临不觉一阵气血上涌,咳嗽了几声方才平静下来,低声咒骂道:色鬼!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便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爬上了高树,向远望去,果然看见有一小队人马正在悄然走过,看方向势必会经过那个大夫家。
于是她随手摘下一片坚硬的树叶,朝着那个带着玄狼面具的首领直击而去。
风临本就气力不够,加之对方功力奇绝,这一场偷袭注定以失败告终。
就这样,风临暴露了。那十多人的小队展现了井然的训练素质,迅速将风临包围在内。
待到风临跳下树,人群中分开了一条小路,那首领才背着手缓慢踱步而至。
“能从我的手下逃脱,你还是第一人。”
“能把我伤得如此狼狈,你也是第一人。我本敬你是个高手,却想不到是个色鬼。”风临从不肯在嘴上输给任何人。
面具首领听了这话明显僵硬了一下,就连他身边的两个手下也愣了愣,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中充满八卦。
随着面具首领轻微侧头,两个人立刻严肃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风临靠近,此时风临正颓然坐在树下。
然而当两人接近的那一刹那,风临猛然站起,身形如似鬼魅,从靴中拔出三棱刺正面直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