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出来了?”木知看向远方的城市,有些热泪盈眶。
“我觉得你更适合那片森林。”风临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密林。
“风临,谢谢你。”木知非常真诚地弯腰行礼:“日后如有驱使,在所不辞。”
“黄城居,大不易,里面的乞丐都没你落魄,你去那做什么?”
“我要开一家医馆,治病救人。”木知信誓旦旦。
黄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连身完整衣服都没有的普通人,拿什么开医馆呢?这个医师对此丝毫不在意,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后会无期。”风临也没有多问,转身就走了,身形之快,让木知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单凭自己的力量能够达到如此速度?
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告别呢。
……
……
黄城是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以这里为中心,辐射出去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城市。
在这里,有人一朝春风得意,鲤鱼跃龙门,也有人顷刻倾家荡产,沦为街头乞丐;有的人贫穷潦倒、庸碌无为地过了一辈子,有的人潇洒自如,纵情恣肆地享受着永恒的寿命。
有神,可永生,可永享荣华富贵,可用画笔绘就新人;有人,出生便是奴隶,没有自由,没有财权,顷刻间被神族抹去。也有的人,可一跃而上,成为神族信任的幕僚,得以益寿延年,但更多的人,他们的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他们的死,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五大神族都长居于此,他们被墨神赋予生命,将与天同寿;更多的人是普通人,他们被神族用画笔绘就,永远隶属于五大家族。
还有很多人,他们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他们自己,游荡在这世间,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最落魄的城市;这里是最神圣的天堂,也是最肮脏的地狱。
而黄裳就是黄城之主,是五大神族的最高首领,于三十年前继位黄主,并与玄家之主玄殷结为夫妻。
黄城终日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今日最繁华热闹的那条大街却空无一人,所有商铺都紧闭房门,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回荡在长街之上的,是庄严肃穆的马蹄声,令人心生敬畏。沿街房屋中的人们纷纷趴跪在地,哪怕在屋内,也不敢有一丝马虎,因为正在路上经过的队伍,是神族,那张鲜明的黄色旗帜告诉大家:能够拥有这样的出行队伍,里面的人只能是黄主。
那是奉神令缔造所有人生命的最高领袖——黄主,是能够决定所有人生死的黄主,是与天同寿的黄主。
在黄主率军进城的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黄城。好像无论这里再怎么戒备森严,对她来说,也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简单随意。
风临也来到了黄城,她其实经常来,毕竟这里的吃喝的确要比别的地方好很多,这时她正在戒严的某处屋顶阴暗的角落处,喝着酒,看着街上有序走过的队伍。
“黄裳?究竟是个什么人呢?我最近的很多无妄之灾,可都是因为你。”风临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好奇罢了,还不能让她产生一探究竟的心思。
黄裳的军队走过之后,不过片刻,街头就恢复了热闹繁华,真不知那些人是从能何处出现的,叫卖的叫卖,采买的采买,闲逛的闲逛,就好像刚刚这条街从未被戒严过。
黄裳的居住之所,即是黄宫,以黄宫为中心,北方为玄宫,是玄家家主玄殷所住之地,也就是黄裳的另一个家,毕竟玄殷是她的丈夫;南方为丹宫,是丹家家主丹青居住之地;西方为白宫,为白家家主白梧居住之所;东方为青宫,是如今的青家家主青至居住之所,但因青笔遗失,青家这三十年来实在是落魄了太多。
没有想象中的万众跪拜迎接,因为她最不喜这些繁缛之礼,于是她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走入了黄宫,里面众多丫鬟侍女摆好了宴席,桌边只有一个人在等她,正是玄殷。
“回来了?”一袭黑色蟒袍的玄殷微笑道。他很是高大,明明是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此时因为这笑容倒是平添几抹儒雅之气。
“连日来辛苦你了。”黄裳温柔以对,净了净手,坐到了桌边。
“都退下吧!”玄殷轻声吩咐。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这两个人。黄裳低头吃饭,玄殷在桌边喝茶。一刻钟内,谁都没有说话。
“好了,不耽误你更多时间。”黄裳放下筷子,漱了漱嘴。
“好。”玄殷微笑回答,尽显君子风度,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黄裳一定还有话说。
“对了,你弟弟找过我,想取消他和白梧的婚约。”果然,在玄殷即将离开的间隙,黄裳忽然说道。
这话说着很随意,就像忽然想起一样。但玄殷却知道,她每日说什么、做什么,一定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你我的婚事尚不由自己,他不过胡闹罢了。”玄殷笑了笑。
“白梧也不愿意。”黄裳说。
“明白了,我会管教他,让他收敛一些。”玄殷说。
“你知道我真正想说什么,他的生意,也该收一收了。”黄裳说:“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约束他。若是不能,我会亲自下场,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坦诚。丹青来找过我,也是为了丹华的生意。”
“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违法度,却难以杜绝。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有时只能斩草,不能除根。”
“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