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中，棠缘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掐着她脖颈的力道骤然松开。

空气猛地灌入鼻腔，激发了求生的本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棠缘猛地推开顾悠然，趴在床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

咳嗽的力道牵扯到小腹刀口，痛的她下意识去捂住，却摸到了一把黏腻的液体。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手上被子上全都是鲜血，却不是自己的。

顺着血迹，她看到了半躺在地上的顾悠然，正和她一样痛苦地捂着小腹，指缝中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而在顾悠然身后的，是不知何时爬起来舒文静，正死死扼着她的下巴，将一把鲜血淋漓的刀抵着她的脖子。

棠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跟着顾悠然来的保镖显然没来得及反应，大概是谁也没想到舒文静会突然暴起，狠狠的捅了顾悠然这一刀。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二小姐！”

“都别过来！”

舒文静狠厉地瞪了试图上前的保镖一眼，“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腹部的疼痛让顾悠然几乎昏死过去，脖颈被刀尖抵着，更让她恐惧地直发抖。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放过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无冤无仇？呵呵，”舒文静冷笑着，却满目凄然，“顾悠然，你是不是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五年前你让胡文兵在孤儿院放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痕迹，你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你干的那些事了么？”

舒文静的话，让顾悠然脸色惨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棠缘也听得云里雾里，她强撑着疼痛爬下床，“文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孤儿院的火，是胡文兵放的？”

回忆起从前的事，舒文静目光染的血红，字字泣血，“对，就是这个狠毒阴险的女人，伙同胡文兵放了那把火。”

棠缘不可思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因为她想毁尸灭迹，”舒文静死死地咬着牙，刀尖深入一寸，怀中顾悠然痛苦不已却不敢吱声，因为她已经猜到舒文静接下来要说什么。

“因为是她！害死了院长！”舒文静嗓音沙哑，说出了深埋心中五年的秘密。

棠缘震惊不已，“什么？”

老院长不是死于突发心梗么？

埋了五年的仇恨，让舒文静的声音哽咽，颤抖不已，“那天我就在院长的办公室，亲眼看着你和胡文兵逼死了院长，院长突发心梗倒地，你们甚至眼睁睁等着院长咽了气才走……”

舒文静仿佛还能看到院长倒在地上，断气前还拼了命冲着柜子缝隙中的自己摇头，不让她出来的痛苦样子。

一直到死，院长都还想着护自己周全。

那样一个善良的人，被顾悠然为了一己私欲逼死。

顾悠然因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早已煞白，倒抽着冷气道，“可是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搭上自己的命么？”

“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给你很多钱，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弥补你……”

说话时，她余光冲着门口的保镖使眼色，让人去找救援。

“别动！”

舒文静怒喝一声，直接把顾悠然从地上拽起来，“谁敢乱动，我现在就弄死她。”

门口试图离开的人顿时不敢走了。

顾悠然吓哭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文静，”棠缘咬着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劝道，“你不能杀人，杀人是要坐牢的！我们报警好不好？”

凭顾家在海城的地位，如果舒文静真的杀了顾悠然，怎么能逃的脱？

舒文静的眼神却从未如此笃定过，“缘缘，我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