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刘氏正贴着崔自珍的耳朵嘀咕。
一会儿后,崔自珍不但平息了怒火,脸上还有了笑意。
“这样行吗,就怕这死丫头不肯!”
“她有什么不肯的,反正她也不嫁了,让给芳仪正好。”刘氏一脸有把握的样子,“老爷请放心,妾身自有法子。”
崔令仪刚到了自己住的紫藤苑,刘氏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令仪啊,你爹让我来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不嫁侯府了?”
“是。”
对于刘氏,崔令仪也没有特别的好恶。
她是太傅家的庶女,大约是教养的缘故,并不像有些人家上位的妾室那样恶毒,对前夫人的女儿又打又骂,还下毒暗害。
这些年有两位舅舅护着,她虽然吃了点暗亏,但总体上来说,还算过的去。
重生归来,她只想过好自己这一生,昔日恩怨她也不想再做计较。
因此说话的时候眉间淡淡的,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在刘氏看来,却是一种积极的信号。
过去只要一说起跟沈家有关的事,崔令仪眼睛亮的能吓死人。
现在这模样显然是真的不嫁去侯府了。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说了自己的打算。
“令仪,既然你不嫁了,不如将这婚约让给你妹妹吧!她做了侯夫人,绝不会忘记你的!”
崔令仪皱了皱眉。
刘氏有这样的要求她并不意外。
前世的时候,她以婚约为由,硬是嫁给了沈度。
因为几年没有生育,刘氏还想让她帮忙,把崔芳仪塞给沈度做侧室,还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今竟是直接盯上了婚约,要做侯夫人。
只是可惜,沈夫人今日来,根本就是叫她做妾室。
侯夫人.....
崔令仪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没有婚约。今日我已经跟沈夫人说清楚了,我娘死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当年就是一句戏言。”
刘氏不信,很是生气地走掉了。
崔令仪盯着窗外的紫藤花怔怔地看了好久,才走进内室去。
先是把床头柜搬开,又打开了床板下的一个暗格,才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是紫檀的,正面雕刻着两只兰草,四只底座是用金铜做的莲花形角座。
掀开盖子,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裱糊很精致的帛书,上面写着婚书两个字。
“啪......”
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打在帛书上,立刻溅开一片。
崔令仪忙伸手去抹。
眼泪却接连不断的滴下去,将墨迹晕染了一大片。
“娘,女儿不孝,不能遵从您的遗愿......”
心脏剧烈的抽痛,像极了前世她被人一刀捅死的那一刻。
半盏茶后,她戴着锥帽,去了东郊的家族坟地,把盒子和盒子里的婚书埋在了崔母的坟前。
前世,沈夫人为了给沈度娶梁王家的宝华郡主,仗着崔母去世,死无对证,毁掉了婚书,并说婚约是口头的,并无实据,让她嫁入侯府做妾。
那时她一心嫁入侯府,自然不甘心任凭沈母摆弄。
在父亲的帮助下,拿着手上的婚书告了御状,最后皇帝金口玉言,她这才做了沈度的正妻。
虽然如愿以偿,但也惹怒了沈夫人。
在侯府的那三年,没少给她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