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挺谢谢你的解说……但你不是虚无僧吧,”虽然疑惑得到了更详尽的解释,但也因此生出了更大的困惑的小次郎,捏紧了腰间的刀柄,“先不说眼睛颜色的问题……”
“就虚无僧那个张口‘我们’闭口‘我们’,除非被问或者实在震惊,基本一直都在挂机的德行,他能张口说出条理这么清晰的一段话……还不如信奇美拉那家伙能好好吃药住院不乱跑!”
小次郎过于斩钉截铁的发言,实在是令一文字则宗和本来不怎么在意除了鬼丸国纲之外的存在的大典太光世,都忍不住侧目,毕竟——
“……那家伙原来经常不吃药不住院到处乱跑的吗?”对奇美拉过去多少有些了解的一文字则宗战术后仰,虽然因为目前行动受限,他最多也只能向后仰仰脑袋了,但那张脸上的震惊却做不得假,毕竟连灰质触须都跟着从面上探出头来比了个问号。
“不是……我也不记得Chimera,至少二代的Chimera,有自毁倾向啊?就他那个当初还在一起当展品的时候,都三天两头被制作者拎去维修的德行……”
一文字则宗露出了一种半是难绷,半是好像在脸上写着‘如果是奇美拉这家伙变成这样倒也不是说不通’的表情,但最后那张脸上只剩下了深刻的无语,连带着灰质触须都跟着耷拉了下来,“不是?你们没有考虑过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治一下吗?”
小次郎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种乍看像是微妙,实际上更像是难绷的表情。
“……这个……怎么说呢……则宗你是付丧神,也在时政干过,你应该清楚,虽然具有人身,但是付丧神的心理问题和人类的心理问题吧……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所以想要治付丧神的心理问题……”
小次郎瞥了一眼还处于断联状态,一个动作要隔好久才能做出来一点的奇美拉,嘴角忍不住抽动的同时,也多少有些无奈。
“一般得找付丧神来……一些灵力纯粹的审神者倒是也能干这个,但是共情能力太好的话,反而会被付丧神带到沟里去……所以一般是找一些在我们瀛洲分部当公务员的付丧神,或者是同刀派的刃来负责……还有……”
被小次郎的话引起了已经快忘干净了的,现在想想简直就像是隔了几百年一样的,在时政瀛洲分部当职记忆的一文字则宗,表情肉眼可见的,跟着变得难绷了起来,“……像是三日月宗近和小乌丸这种擅长‘沟通’的平安老刀……得,老头子算是想明白了……”
对奇美拉的个刃情况也算是有所了解的一文字则宗按着额头,“以奇美拉这个缝合状态,找公务员是不太顶用的,同刀派……奇美拉他都这德行了,鬼晓得他能算是哪个刀派的,去见三日月和小乌丸那更是完蛋……”
一文字则宗回忆起那个时候连衣服都是白色的,货真价实的纯白奇美拉,以及在那个只是想起些相关片段,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呕吐欲望的,充满了各种腌臜交易的展会上,奇美拉对包括但不限于三日月宗近在内的三条刀派,还有其他一些关联刀派的抗拒心理……
“……实际上,奇美拉这个鬼样子,连本灵都看不下去,想要找他谈谈,但是偏生这家伙哪个本灵都不愿意见,宁肯自己撑着这个乱七八糟的破烂身体,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活着,治疗也是能逃就逃,还美其名曰‘不要拿灵力和咒术去治炼金术造成的问题系统不兼容’……”
小次郎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气笑了,“不是……他但凡对自己的问题严重性心里有点数,就不会干出这么没数的事!他当自己现在的身体和意识是什么?他根本就——”
小次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骤然收声,不再继续声讨看起来像是终于能动但还是有延迟,所以动作一卡一卡的奇美拉,转而继续望向了顶着一双黯淡金瞳的,至少外表是虚无僧的存在,“扯远了……所以这位不是虚无僧但用着虚无僧身体的……”
“乞叉底,你们叫我乞叉底就好……虽然我大抵,已经入灭了吧。”自称乞叉底的存在轻颤着赤色的眼睫,自嘲一样的说道,“否则,师兄的躯壳也不会损毁成这副模样……而我也不会被触发这点当初为师兄施术时,残存在他身上的灵光。”
乞叉底看起来对自己的入灭,或者更准确的说,他的死亡,并不过多在意,甚至相反的,可以说是十分豁达,“倒也对……毕竟迦德卢他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连自己义理上的血亲也不管不顾,尽数拿去充作咒术材料了……”
“迦德卢,他?不是,迦德卢难道不是女……”要素察觉的小次郎神情惊愕,他努力回忆了自己曾见到的那个迦德卢的虚影,以及反复听到的,关于迦德卢是仙人也是生主的迦叶波之妻的说法……虽然那张脸是古今传授之太刀的脸,但确实是……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毕竟我等只是有着头颅的存在而已,被舍弃的身躯在此处,给予了另一者活动的根基,”乞叉底只是叹气,“说到底,只有头颅的个体,在主导的意识为女性的情况下,即使被接上女性的躯壳也并不奇怪吧?”
小主,
“你这么说倒也……等会儿你为什么叫虚无僧师兄?按照虚无僧还有鬼丸之前的解释,你不应该是和他一样的,负责支撑这个世界的四柱之一吗?就算虚无僧说你是新近自被强行揉成一团的意识中诞生的新的存在也……”小次郎面露不解。
“因为我的术法,其实是师兄教给我的,他是和迦德卢一样恒在的支柱,但和迦德卢不同,为了确保能始终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师兄必须要定期清理自己的记忆才行,而恰好,在他的记忆已经无法继续负荷那些术法的时刻,他寻到了我。”
乞叉底的声音依旧是虚弱的,“作为四柱中反复更生轮回,以此确保生死轮转的那一个,虽说每一次都是新生,前尘往事尽皆烟消云散,但彼此之间本能的信任与能力,却是不会产生太多偏移的。”
“在此基础上,师兄在清理记忆前,把那些本来便是来自前代之我的术法,尽数传授给了我,但无论原本的术法从何而来,师兄确实教导了我,所以我称他为师兄,恰如其分。”
乞叉底的说法,姑且称得上理论自洽,但新的问题却也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