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阿姐的算计(2 / 2)

王法慧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耳后颈间,仿佛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

她转过脸看向正对面的陈望,那双如孩童般的秋水剪瞳中含着几分幽怨,又含有几分苦涩,令陈望心下委屈不已,但他跟谁能说得明白,自己不是以前的那个陈望?

“只怕,只怕,家叔不能同……意”谢道韫把翻倒在案几上的铜盏扶了起来,又自顾自地倒满了酒,接着转头看向王法慧,娇憨地道:“法慧妹妹,咱们,咱们四个数着你酒量大,今晚却,却滴酒未沾,来,来共饮一……一杯再讲。”

陈望暗自稀奇,这么喜欢喝酒的王法慧今天竟然没喝,看来是一直在生闷气。

“令姜姐姐,我早说了,今晚身体不适,不想饮酒,您也少喝啊。”王法慧从陈望脸上移开目光,看着谢道韫道。

然后她又看向主座上的陈胜谯,微微颔首,礼貌地道:“恐我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谯姐姐,我——”

还未待陈胜谯开口,快人快语的张彤云轻声笑道:“现在是问你们俩,你们倒好,都是在提家人,呵呵,你们的意思是只要家人同意,你们都没有异议嘛?”

“呸,”王法慧啐了一口,娇嗔道:“彤云姐姐,既然咱们四人情同手足,那你也嫁与他,他吧,你嫁我就同意。”

“呵呵,我倒是想啊,只是人家陈郎眼里可没有我哦。”说着,张彤云神色自若地又夹起了一筷子炒鸡蛋,塞入嘴里。

然后她歪头看向身侧的陈望,就那么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的脸,眼睛似笑非笑,眼底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之色。

陈望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他已经名满京城,声望超过了那些敷粉涂唇,熏香插花的名士们。

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四月北上洛阳,接连迫害朝廷重臣柏杰之死案,虎牢关前大败鲜卑白虏七万之众。

太和五年到咸安二年,三年间,鸡笼山为父守陵,忠孝节义。

咸安二年,东征平叛,一夜间攻克京口,火烧贼首庾希等人。

同年七月底,少年机智,不畏权贵,慧心妙舌,扶立新君登基。

今年的宁康元年,陈望将门虎子,出身士族,现为天子心腹近臣。

一时间,成为的年轻姑娘们梦中情郎,也当仁不让的跃居为大晋头号钻石王老五。

“好啦,好啦,不要说远了,”陈胜谯端起桌案上的酒盏,示意几个人喝一口,然后自己先一饮而尽,脸庞微红,语气轻快地道:“都是好姐妹,若是你们都同意,我再接着说,若是不同意,那我就不说了。”

王法慧今天穿了一件深红色挑丝双窠云雁装,一改往日酒场上的豪放不羁,双手搓着宽大袍袖一角,低着头默不作声。

谢道韫自顾自地又慢慢呷着铜盏里的酒,良久,她抬起头来看着陈胜谯,音调低的仿佛自言自语, “陈郎为……为何,不,不语呢。”

众女唰地目光齐齐看向了陈望。

陈望低头,手指转着桌子上茶盏,“这个,这个……”

陈胜谯一脸焦急,脆声斥道:“老弟,你倒是说话啊!”

心里却在恨铁不成钢,老弟啊,阿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陈望众目睽睽之下,他本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嘴巴张了张,又无声地合上了,只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胜谯修长的葱白玉指握成了拳头,在案几上轻轻一顿道:“好!欣之已经表态了,那你俩呢?”

谢道韫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案几上,仿佛下定了决心,轻启朱唇,带着醉意慵懒地道:“既然,陈郎答应,那我亦从之。”

陈望闻得此言,心中自然有些五味杂陈,谢道韫才貌俱佳,都是因为穿越前那个陈望耽误了婚配年龄,落到如此地步。

王法慧听谢道韫答应了,也抬起头来,看着陈望,忽闪着长睫毛,嗓音绵软地道:“那……谁是正室,谁是妾室?”

陈胜谯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好像比陈望娶妻都高兴似的,朱唇张开,露出贝齿,爆发出了杠铃般的大笑, “哈哈哈……我的傻妹子,当然都是正室啦。”

“能行吗?”王法慧娇滴滴地问道。

“当然能行!你们王、谢两家都是大族,我们陈家可是高攀了,当然都是正室并列,哈哈哈……”陈胜谯开怀大笑起来。

谢道韫微眯着杏眼,醉意朦胧道:“家叔那边,该,该如何交代?他,他可是和王老夫人谈,谈妥了的。”

陈胜谯银盘似的俏脸上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笑吟吟地道:“这个我早有谋划,安石叔父那边有太后,叔仁叔父那边有母亲,只要你们三人同意,佳事可成。”

张彤云端起酒盏,不失时机地起哄道:“来,来,来,我们一起满饮一盏,祝贺你们琴瑟相合,瓜瓞绵绵。”

谢道韫和王法慧羞红了脸,一起啐道:“呸,不许乱说。”

陈望抬眼望去,陈胜谯坐在主座榻上,英姿飒爽,骄傲地扬起了下巴,还挺起了酥胸,心中暗道,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颇有父亲的大将之风,要是她是个男的,绝对是父亲的最好传人。

正在暗自赞叹不已,并偷着乐,耳边只听得陈胜谯娇喝一声,“老弟,你可以退下了,我们几个好久没痛快饮酒了,你别在这里碍事。”

陈望本来坐在这里就不是很舒服,生怕说错话,再惹得王、谢二女不高兴,还得照顾张彤云。

一听此言,如蒙大赦,赶忙起身,躬身团团一揖道:“各位女郎,在下失陪,失陪,嘿嘿,你们一定尽情享用,不要客套。”

张彤云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狡黠的笑,脆生生地道:“其实这话是对我说的,在座位就我是外人,这可不成,广陵公啊,你要罚酒三盏才能走!”

陈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窘迫地站在中堂上。

陈胜谯摆手示意陈望赶紧走,边笑道:“哎哎,今日算啦,算啦,我们还得叙旧,彤云,下次饮酒带着老弟,让他给我们布菜添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