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念到的名字,都走出了中堂,郗恢念罢,转身将名单放在陈望案几上,转身也退了出去。
大堂上只剩下了陈望和兖州长史褚歆、兖州主簿王荟三人。
陈望摆手令骁骑营亲兵奉上茶水,温言道:“二位大人,追随我父多年,劳苦功高,我出征之前已上奏陛下,并得到应允,皇恩浩荡啊。”
褚歆和王荟连连点头道:“是,是。”
“二位请用茶,”陈望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褚长史回京任职秘书监,王主簿任职为中护军。”
“噗……”褚歆刚喝了一口茶水,激动地吐了出来,他这是升为了三品大员,秘书监掌国家藏书与编校工作,虽为闲职,但品级在哪摆着,与六部尚书平级。
王荟虽然没有喷出水来,但激动地热泪盈眶,面色赤红,相当于现今社会的军委参谋总长,而且权力更大的是还主管考核、选拔、监督武职将领的主官,也是三品大员,位高权重。
这位长公子短短四年时间俨然插手了高层人事安排,匪夷所思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陈望获得了司马曜以及谢安两位关键人物的支持,前者是陈望冒着株连三族的危险算计了桓温,后者是让出了父亲和陈安的心血——北府新军,从而获得了谢安在人事安排上的允诺。
二人放下茶盏,一起向陈望躬身施礼,颤声道:“卑职多谢前军将军!”
陈望摆手道:“二位请起,褚公和王公皆为先父旧部,戎马十余载,肝胆相照,风雨同舟,胜似兄弟,大娘也不止一次提及。”
二人闻听此言,不禁垂泪,十余年从军,能被司马熙雯和陈望有此评价,一切都值了。
如今功成身退,且迈入了朝廷三品高级官员行列,若不是陈谦、陈望父子二人,他们俩恐怕此生都难以升入四级。
褚歆肥胖的身躯,笨拙着拜伏在地,哽咽道:“多谢长公子,卑职越发……越发觉得对不住太尉、谯国夫人……卑职此生都是兖州……兖州人,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王荟也是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道:“卑职即便是回……回京任职,此生亦是兖州官员,蒙太尉、谯国夫人、长公子厚爱,定当誓死效忠!”
陈望心道,要的就是你们的忠心,遂起身离座,双手逐一将二人搀扶起来,温言道:“有此一言足矣,我身在江北,将来在朝堂之上,还需仰仗二公为咱们兖州争取利益,多多美言啊。”
“那是自然,请长公子放心!”二人一起躬身答道。
陈望点头道:“如此,二公回各自衙门,将未尽之事宜交代给新任长史王恭,主簿王忱。”
“遵命!”褚歆和王荟一起起身,躬身施礼道。
“大战在即,主上督责甚切,刻不容缓,我就不留二公了。”陈望站起身来缓缓道。
褚歆叹道:“能顺利交班给长公子,我等二人也算完成太尉的遗愿了,告退。”
王荟躬身道:“预祝长公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兖州大军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说罢,二人向陈望一揖到地,转身离去。
戌时,庐江郡衙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兖州文武官员齐聚大堂西侧的巨大沙盘旁。
陈望手里拿着一根七尺长,削磨笔直的柳木杆子,矗在地上,双手握住杆头,下巴担在上面手上,凝神俯视着淮水两岸,陷入了沉思中。
寿阳这一带水系庞大,河渠纵横,地理复杂,除了淮水、颖水、涡水之外还有世界上唯一以东南西北命名的淝水。
其中东、西、北淝水是流入淮水,南淝水则向南注入巢湖,而东淝水与南淝水在逍遥津交汇称之为合肥。
西淝水又称夏淝水(建国后截断改入涡河),位于颖水和涡水之间,在寿阳城正对面流入淮水。
下蔡位于夏淝水和淮水交汇处的东面,硖石口位于交汇处的西面,寿阳位于交汇处南面,三地隔夏淝水相望。
如果登船出寿阳城北门溯夏淝水而上,势必会遭到硖石口和下蔡两岸之敌的攻击。
有着过目不忘的陈望,已经深谙兵法。
“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这是孙子说的。
“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这是老子说的。
“上任首战,必倾其全力,克之。”这是陈望说的。
孙子说即便用笨拙的方法也要速战速决,没有见过用巧计长久作战的。
老子说善于用兵的人,只求胜利的结果,左吉右凶,打仗就像出殡一样,不要得意忘形。
陈望之父陈谦一生之敌是慕容恪,而陈望此刻的对手则是王猛。
两人皆乃整个两晋十六国历史中最为善战的军事家,同样都配享了唐六十四、宋七十二武庙的殊荣,供后人祭祀。
耳边只听得围在沙盘前议论纷纷的众文武中,朱序粗声粗气笑着道:“王猛?听说过,不就是个捉虱子的布衣儒士嘛,靠捉虱子也能平定天下?”
众人爆发出一阵低声哄笑。
陈望却笑不出来,作为一名主将,站在战略的最高处统筹全局,不是手下这些人所能体会到的,必须谨慎,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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